和老朋友告别
下意识的,我偷偷回了一下头,扫视了一眼房间里所有看起来比较强壮的男人。
第271章 蜈蚣
我扫视了一圈,屋子里多数人的身形并不粗壮,直到我的视线转到靠近门口的位置时,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大汉映入我的眼帘,我整个人不禁一愣,心想会不会是他呢。
“那个大个子是谁?”我看着阿蓓问。
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之后,阿蓓回答道:“我二伯,寨子里的事主要是他帮着我妈妈在做,怎么了?”
“没事。”我摇了摇头,笑着道:“就是觉得他看起来蛮强壮的,身体应该很好吧。”
阿蓓点了点头说:“恩,我二伯以前是我们寨子里最厉害的猎人,只不过现在大家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依赖打猎了。”
回到房间之后,我把对那个大个子的怀疑讲了出来,她们二人也觉得在目前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倒可以试着留意一下他。
“你打算怎么做?”苏溪看着我问道。
“恩……”我沉吟了一下:“我打算跟踪他两天,看看他是否有什么比较特别的行为。还有一点我比较好奇,那些人头都去哪了?到现在已经死了四个人了,可是一个人头都没看见。”
一说到这,我愣了一下,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就是当初险些把我和米嘉害死的王国林,在那次事件当中,死者就分别失去了五官的一部分,难不成这次也是有人在暗中进行着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什么头绪,我也只能作罢,同时我做好了打算,当天晚上要偷偷地去阿蓓的二伯那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那天夜里十一点多,我出了房门,隔壁的米嘉跟苏溪已经熟睡。我白天就把阿蓓二伯家的地址打探好了,离阿蓓家并不远,我走了没多长时间就到了。
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我猫着身子蹲在了大个子睡房的窗户下,房间里没有亮灯,大个子应该是睡觉了。刚开始,里面还比较安静,过了一阵子,时不时地传出鼾声来。
我就这么静静地在窗户边蹲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大个子有奇怪的地方。在这期间,我还得不时注意着四周,以防有其他人路过时发现了我。
良久之后,我暗道:“难不成我猜错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在我们住的那个地方,院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个子不高,穿着苗族的传统服饰,我借着月光细细打量几眼之后,才认出那人竟然是阿蓓的婆婆。
“这么晚了?她要去做什么?”我心头一凛然,眼前顿时闪过好些老太婆阴沉着脸的画面,越发觉得她不对劲。
这个时候,我有些后悔没有把苏溪他们也叫来,不然的话,小白一定能在这个时候帮上忙,尤其是跟踪什么的,毕竟,谁会在意大晚上的一只黑猫呢?
犹豫再三之后,我还是决定跟上去瞧瞧,毕竟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再一个,我想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应该不会轻易被发现。
因为四周没有什么掩体,我也不敢跟的太近,隔着个两三百米的样子。一路上,老太婆左右张望,很是谨慎,最后,我看到她走进了寨子外面的一个树林里。
因为不清楚林子里的情况,我没有再跟,而是在林子外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着。大概过了一个多钟头,老太婆才从树林里面回来。出来后,老太婆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又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我更加确定老太婆有问题,同时觉得那树林有古怪。我又等了半天,见老太婆确实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当下一狠心,悄悄地向那个树林走去。
今晚的天气还算不错,没有什么云层,月光照下来,依稀可以看见小树林里的情形。林子里很安静,我屏息静气地慢慢往里面走着,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四周,好在地上有之前那老太婆留下的脚印,我便低着头,顺着她的脚印往前走。
这样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地上的脚印突然消失不见,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猴脸。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等我稳住心神仔细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并不是一只真的猴子。借着月光,我勉强可以看出来,那似乎是一个黑色的雕像。不过,因为这里已经到了林子深处,光线非常微弱,以至于我并不能确定那个雕像的材质。
我走上前去,伸出手来,在上面轻轻地摸了摸,雕像表面非常光滑,月光一照下来竟然还有几分反光的样子。就在我暗自琢磨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手上一麻,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我手上来回爬似的,等到我顺着过去看的时候,整个人头皮一麻。
那根本不是什么雕像,而是一大团抱在了一起的大蜈蚣,每条都有一尺来长,刚才他们抱在了一起,估计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让我误看成了一张猴脸。
这时已经有好些蜈蚣顺着我的手爬了上来,尔后,那一堆的蜈蚣就都动了起来,看着数以万计地蜈蚣唰的一下向我涌来,我脚下一软,险些没吓得跪在地上。
我用力甩了甩手,将那些蜈蚣都给扔了出去,撒腿就往回跑,身后传来无数蜈蚣在地上爬行的“沙沙”声。这声音让我心里一阵发毛,脚上不由得加大了力气,进来的时候我花了将近三十分钟,出去却仅仅花了十分钟。
阿蓓家的院子里没有人,我三步并作两步就蹿回了自己的房里。关上门之后,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歇息一阵后,我看了看刚才被蜈蚣爬过的地方,发现右手手背已经开始变黑了。
我心中骇然,忙着出去轻轻敲了敲苏溪的房门,让她把小白给我,虽然不知道小白能不能解这虫毒,现在也就只能试一试了。
苏溪不知道我要小白做什么,担心地问了我两句,我赶忙掩饰了一下,就说有点想小白了。苏溪皱着眉头,倒也没有再问,把乾坤袋交到我手上,让我早些睡觉。
我回到房里,把小白放了出来,然后把我的右手伸过去,小白先是盯着我那发黑的手背看了看,过了一会,伸出舌头来舔了几下,随着小白的舔舐,手上传来一阵清凉之意,那青黑之色竟然也缓缓消退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道:“好险,我刚才就是摸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这万一要是被那些蜈蚣给咬了,我肯定就死在林子里了。”
“喵!”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低头一看,小白地身影都有些暗淡了,看来帮我解毒耗费了它不少灵力,我赶紧将乾坤袋打开,让它钻了进去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我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试着将它们串联起来,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首先,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寨子里就开始死人,到现在为止总共死了四个,他们死的时候情况都很诡异,刚开始我排除了中蛊的可能,怀疑是普通的凶杀案,现在反倒有些不敢确定了,因为在几起事件中,阿蓓的婆婆都第一时间出现在了现场,而现在来看,这个老太婆明显是有问题的。
第二个,我记得我们刚到寨子那天,阿蓓说之前村子里来了一群人,而怪事就是自从那之后发生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不得不怀疑,阿蓓口中的“那群人”,应该就是我在鬼城酆都遇上的那群黑衣人,既然石碑上提到这个寨子里有枚古戒指,他们过来寻找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是,为什么我们来到这里好些天了,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呢?
其实这几天我跟米嘉和苏溪也一直在留意着这方面的信息,却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我也问了阿蓓,阿蓓也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禁想到,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戒指,并且拿着戒指离开了?可是那个戒指对他们又有什么用处呢?
这么想着想着,我倒在床上慢慢睡着了,而一旦进入睡眠,那种非常诡异的感觉就又来了,我再次听到有人再不断的喊我的名字,并且有人在这个屋里的某个地方,静静地看着我……
第272章 养蛊
早晨醒来的时候,我觉得很累,仿佛没睡醒似的,整个人都有一种头昏脑涨的感觉。
门外传来苏溪的叫门声,我打开门一看,苏溪正站在门口,故意扳着脸说道:“你昨晚把小白要过去,到底是做什么?别再告诉我是想它了,昨天我太困了,才没时间跟你计较,今天你可得给我说实话……”
我看着苏溪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觉得可爱的同时,也有些无奈,想了一阵,便决定还是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她比较好。我问她米嘉起床没有,她点了点头,我便把她们二人叫到我房间里。
等她们坐定之后,我便把我昨晚看到的事跟她俩大致复述了一遍,两个人听的时候,脸色就很是难看,听完后,都说心头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们觉得这个老太婆昨天晚上到底是做什么?”待她们缓了缓后,我开口问道。
米嘉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些东西是不是老太婆自己养的蛊虫啊,她昨天上那去是喂食它们么?”
“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需要吃饭?然后昨天老太婆是给他们送饭去了?”我反问道。
米嘉点了点头,我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低着头在屋子里面来回走了好几圈之后,我又问道:“对了,米嘉,你身体里不是也有个蛊吗?你有没有给它喂过东西啊?”
米嘉想了想,道:“我身体里的迷魂蛊好像并不需要喂,它好像自己会吸收我身体里的能量,不过我也不知道它吸收的究竟是血液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点了点头,如果米嘉说的没错的话,那那个老太婆就一定是在喂蛊了,只不过她为什么不跟米嘉似的,把那些蛊养在自己的身体里呢?
这么想着,我下意识的就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没想到米嘉一脸厌恶地看着我:“你愿意你的肚子里全都是大蜈蚣吗?而且按你说的,那么多,怎么可能养的下?”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的确是这样,看来我还是把养蛊一事想得太简单了。不过这倒是激发了我对于那个老太婆的好奇心,当即便决定,今天晚上一定要再次跟踪老太婆,并且跟着她进林子里去看看。
她们二人知道我的打算,都说要与我同去,我“不行”二字还没说出口,她们就对我采取轮番攻势,说她们也算是见识过世面的,不会拖我后腿。我只有同意了,并叮嘱她们晚上一定要紧跟着我,我们远远地偷看就行了,千万不能引起老太婆的注意。
为了方便晚上跟踪,我特意带着她们二人出了一趟寨子,买了几件当兵的用的迷彩服。这种衣服十几块钱一件,非常便宜,不过质量也非常差,好在我们主要是用它来伪装自己,穿着它在树林里跟踪,再合适不过了。
寨子与外面的小镇之间有很长的山路要走,我们上午出发,一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吃完晚饭之后,我们就在屋子里躺下休息,好保证晚上行动的时候能有足够的精力。
当天夜里十二点左右,苏溪米嘉换好衣服来到了我的房间,此时离着老太婆出门还有一些时间,为了防止跟踪时被她发现,我们决定先去那里埋伏起来。
轻轻关上房门后,我们三人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朝寨子外面跑去,出了寨子,我领着她们到达了那个树林,又往里走了一阵,选了一个与头天我看到大蜈蚣的地方十几米的地方,悄悄趴了下去。
林子里很多蚊虫,我们平时都生活在城市里,哪受得了它们的叮咬,就在我们都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借着月光,我隐约间看见,老太婆果然来到了那一大群蜈蚣面前,可惜离得有点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间看到那个老太太在蜈蚣面前做着什么动作。
我不禁想着,难道她是在施用咒语驱动蛊虫?
又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突然做了一个让我瞪大了双眼的动作,她竟然伸手到那一团蜈蚣之中,直接提了一只出来,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我看到老太婆仰着头,不停把蜈蚣塞进嘴里,而她的嘴也动了起来,我忍不住一阵惊骇,她竟然是在咀嚼!
我靠!我以为她是来这里喂那些蜈蚣的,万万没想到她来这里是吃蜈蚣的。
就在这时,伴随着月亮的移动,一道月光透了下来,让她那边的情形清晰了一些,我看到好几只蜈蚣的半截身子还在她嘴的外面不断扭动,身子上的小细腿也在来回舞动。
老太婆却是毫不在意,轻轻张了一下嘴,便用舌头将嘴边残留的蜈蚣尸体都卷进了嘴里。她舌头伸出来的时候,我仿佛都看到了她舌头上那些绿色的蜈蚣的体液。
顿时,我胃里涌起一阵翻江捣海般的感觉,而米嘉和苏溪两人的身体此时已经有些发抖了,我吓了一跳,顾不得许多,赶忙把手伸了出去,捂在她们俩的嘴上,防止她们发出什么声音。
那个老太婆一直吃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擦了擦嘴,满意地离开,在她走后,之前那些散开的蜈蚣竟然又恍若无事地抱成了一团,真不知道老太婆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我看着老太婆离开了树林,等到耳边没了脚步声,确定她已经走远了之后,才将手从苏溪和米嘉的嘴上拿开。
“哇!”
她们两人刚一站起来,就哇的一声吐了起来,看那架势,怕是把晚饭都吐出来了。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我一直在深呼吸,极力压制着胃里的翻滚。
等到我们三人都缓过来之后,我们才慢慢往林子外走去。回到房间,我们都抢着倒水喝,又过了好一阵子,我们才能平心静气地来讨论这件事。
经过刚才的查看,老太婆的目的跟我们想象当中的正好相反,非但不是去喂那些蜈蚣,反而是去吃那些蜈蚣。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老女人有什么比较特殊的疾病,她需要这种方法来救治,我当时就想,要是我得了这种病,那我宁可选择去死。再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这么做是在祭练她肚子里的蛊虫,为她肚子里的蛊虫提供食物一类的。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完全不靠谱的答案,都是刚刚一提出来,就被我们给否定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再次觉得,这个老太婆一定有问题,只要我们把她盯紧一些,说不定就能从她身上找到寨子里不停地死人的线索,甚至找到古戒指的线索。
第二天中午,阿蓓过来喊我们吃午饭,我们三人走进屋子后,一看见那个老太婆,就没有什么食欲,每每抬起头看着她那张满是皱褶的老脸,我就会想起她在林子里按着那群蜈蚣大嚼大咽的情景。
偏偏我们还不能表现出来有异样,只得强忍着不适,麻木地往嘴里送着饭菜。
这一天,寨子里来了几个警察,我大致听了一下,是查探前两天寨子里死人的事情,不过因为来的太晚,现场早就被破坏没了,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来什么头绪。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我瞒着苏溪和米嘉,又跟踪了那个老太婆一次,这一次和上次一样,过程恶心得让人实在是不想复述,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些区别,就是之前老太太吃那些蜈蚣的时候,都是大嚼大咽,嚼的很碎之后,才往下咽,可是那天却不是,她仅仅只是张开嘴,任由那些蜈蚣往自己嘴里爬,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咀嚼的动作。
我不禁纳闷,难道是之前那个蛊还小,或者说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动不了,需要吃嚼过的食物,而现在它已经可以直接蚕食整只蜈蚣了?
又过了几分钟,我就知道我猜测的没错了,因为我看到一条金黄色、浑身都黄闪闪的小蛇从老太婆的嘴里钻了出来,然后自己跑到了那群蜈蚣当中大快朵颐,待享用完之后,老太婆嘀咕了几句什么,它才回到了老太婆的嘴里。
第273章 嫁祸
老太婆如此怪异,一定有问题,指不定与几起死人的事情有关。
想着,我掏出手机,想把这一幕给拍下来,免得日后老太婆不认账,另一方面,必要的时候,这些证据说不定可以用来要挟老太婆,让她说出那枚古戒指的下落。
“咔嚓!”
为了避免被发现,我关掉了闪光灯,可是情急之下却是忘记了关掉声音。虽然声音很小,可在这寂静的林子里仍然显得特别突兀,一下子就吸引了老太婆的注意。
“谁?”
我手一抖,手机哐当掉进草丛里,抬头一看,老太婆已经在朝我这边走来,看她的脸色,在月光下看起来像一截老树皮一样,一点儿血色都没有,那条金蛇正从她嘴里探出半截身子,斯斯吐着蛇信。
跑!
这时我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顾不上捡手机,扭头就跑。跑了好一阵,背后没有声音传来,老太婆虽然会使蛊,可她到底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跑得过我这个小伙子。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我赶紧爬了起来,正准备继续跑时,却意外地看到了整个寨子的轮廓。
小寨子不像大城市,晚上十点以后,几乎家家户户都不亮灯了,我借着月光看清手表上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整个山寨早就隐没在黑暗之中。
平时我没怎么注意,这时乍一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寨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我记得电视上看过的苗寨,都是以族长的竹楼为中心,团团围着错落出去的,任何一座普通家庭的小楼都不会比族长的竹楼更高。
可我看到的寨子,怎么说呢,每一间都是一样高,每一间都是一个朝向,像是一个深山里的样式小区,说不出的诡异。
虽是惊奇,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琢磨这事的时候,我摸黑回到自己的住处,轻轻关上房门,灯也不敢开,和衣躺在床上。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我就撑不住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的,连梦都没有做,可等我醒来的时候,天竟然还没亮。我感觉到屋子里有一股诡异的腥味,不过我实在是太累了,也没有多想。折腾了大半夜,现在醒来手脚还酸得不听使唤,我伸了伸手脚想把发麻的手脚活动一下。
苗寨竹楼的窗户以前是蒙纸的,现在也全都换上了玻璃,山里的环境好,活动手脚的时候,我往窗户边看了一眼。本来我只是想看一下窗外的夜色,可这一看,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屋内窗户下,端坐着一个人。
不是坐着,是端坐,就像是古时大家闺秀的那种坐姿。她雪白的身体在月光下看得特别明显,肩膀以上的部分刚好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所以我看不到她的长相。她浑身赤裸,一丝不挂,皮肤有一种病态的苍白色。
我心中骇然,不禁咽了口唾沫,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是谁?”我问道。
都说苗女多情,可这大半夜的赤身裸体到我房间里来也太奇怪了。
她什么也没说,我不敢靠近,从床上抓起床单给她扔过去,想让她把身子遮住,她却没有接着,还是保持着那诡异的“端坐”,床单就从她的身上滑了下来。
我的视线跟着床单一起滑到地上,我发现有些不对劲,地上被月光照到的地方,有一大片黑乎乎的液体。
我脑子昏昏沉沉的,那股诡异的腥味更加浓烈了,忽然我一个激灵,这是血腥味,地上的那些是血?
我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试探性地靠近那个女人,她还是一动不动,我顺着她的脖子摸上去,手刚一摸到她冰冷的皮肤,心里就凉了一大半,再往上摸,手上摸到一片粘稠,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是血,因为脖子顶端是一个巨大的伤口,没有脑袋。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这个尸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刚刚凶手就在我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
想着我刚才还在熟睡,有人在我身边把她的脑袋拔了,这不明摆着是要嫁祸给我么?我也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愤怒,心里想着必须要找到这个家伙,他肯定还没有走远,既然弄得到处都是血,那家伙身上肯定也有血!
咚,咚,咚。
恰在此时,尸体背后的玻璃上,传来敲击声。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敲窗户。
我皱起了眉头,这是谁啊,大半夜的。
走到窗口,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窗外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太婆。此时她的整张脸都贴在玻璃上,看起来好像要击破玻璃钻进屋子里似的,我吓得倒退一步。
这老太婆是怎么跟上来的?难道他已经知道躲在暗处偷看她的人是我了?
忽然,老太婆退后几步,老脸从玻璃上撤下来,然后嘴角一扯,开始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我笑得浑身发毛,不用说,屋子里的尸体就是她弄的了。
恐惧到了极点,我反而没那么害怕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要怎么样?我走过去打开窗,探头出去冲她喊:“干什么?”
“让你跟老朋友告别。”她神叨叨地说。
说完,她从身后掏出一个圆溜溜血淋淋的东西,我头皮当时就炸了,是一个人头。
人头在她手中慢慢转过来,双眼圆睁,正好和我对视,满脸都是血,嘴巴不甘地张大着,这张脸不是别人,竟然是苏溪。
我吓得忘了叫出来,大脑中一片空白,苏溪,怎么会是苏溪呢?老太婆在我身边杀了苏溪?我竟然没有保护好她!早知道我绝对不会带苏溪来云南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学长,学长,你怎么了?”
我尖叫着坐起来,大口喘息着粗气,缓了一会,我才感觉到一双小手拉着我,而苏溪正担忧地看着我,米嘉也站在一遍,眼神很复杂。
“你没有出事?”我喜出望外,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可能我的反应太奇怪了,苏溪红着脸问:“你说什么?为什么我会有事?”
我摇摇头,感觉精气神还没有回到身体里,无力地说:“没什么,我做恶梦了。”
虽然只是一个恶梦,可是我心里却放不下,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这事会不会最终真的轮到米嘉和苏溪头上?
这时我才发现她们精神都不怎么好,阿蓓也站在一旁,眼睛红红的,肿得像桃子一样。
“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一惊,问道。
问这话的时候,我就在猜测,看阿蓓这样子,指不定是寨子里又死了人了。寨子里的事情也太古怪了,尤其是昨晚我跟踪了老太婆之后,这种奇怪的感觉更甚。
果然,阿蓓红着眼睛告诉我,寨子里又死了人了。我听后,心往下一沉,同时,我发现苏溪和米嘉的眼神很不对劲,有些躲闪的意味,难道她们还有其他什么事情瞒着我么?
阿蓓说完后,苏溪挡在了我面前,这时我注意到米嘉所站的姿势也是一直挡在我前面,两人竟像是在保护我一样,把阿蓓隔在了外面。
我奇怪地问道:“你们俩干什么呢?”
我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响起惊天的喊叫声。
“他们在喊什么?”我皱眉问。
阿蓓咬着嘴唇说:“阿哥阿姐,我知道你们是无辜的,可是大家都不肯相信你。”
我更是一头雾水,再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上,那具尸体,是在你房间里发现的。”苏溪叹了口气,轻声告诉了我。
什么?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我的房间里?我下意识地就往昨晚梦里的位置看去,窗子下面有一张小竹凳,凳子边果然有大片大片的血水。
难道,昨晚的梦,是真的?
这时,房门被人一把撞开。
领头的正是阿蓓的二伯,他扛着一把镰刀,指着我大骂道:“就是他,我们抓他去见族长!”
我懵了,不过是睡了一晚,怎么我就变成了杀人凶手?
米嘉和苏溪挡在我前面不肯让开,阿蓓急忙说道:“二伯,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清楚,我们等警察来了再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阿蕾的尸体就在他屋子里发现的,不是他干的,难道是别人嫁祸他么?我们寨子里的事情,自己会解决,要警察有什么用?”
说实话,我当时脑子里真的是一片空白,甚至于都忘了为自己辩解几句。
一群人涌上来,推推搡搡地就把我往外架,苏溪和米嘉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儿苏溪就被推到在地上。我看苏溪被推到,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冲阿蓓二伯喊道:“都放开!我自己会走!”
二伯哼了一声道:“小伙子,你杀了我苗寨的人,自然有我苗寨的规矩来处罚你,到族长那里受千虫蛊吞噬的时候,我看你还有没有这么狂!走!”
说罢,他一手拎着我衣领,便把我推着往前走。
千虫蛊?一听这名字,我头皮就发麻,再想到那些蜈蚣,我胃里忍不住翻腾。
人在情急的情况下,脑子会运转得特别快,虽然没有证据,可是我心里已经有感觉,这一切都是和老太婆有关。
难道昨晚老太婆的确认出了我,她没有追上我,回来后就着手布置了这一切嫁祸给我,以此把我彻底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