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甜宠完结来我心上

拿个外卖，就被警察抓了。

我只能乖乖双手抱头蹲下，任由身后的男人拷上我。

他声音好好听啊。

可是我好饿啊…

1

「李哥，我抓到了！」后面又传来一个男警察的声音。

我下意识转过头去看。

「看什么！」他猛地把我头掰回去。

妈妈呀，我的脖子，上周刚确诊的颈椎病，这下连正骨的钱都省了。

「还有同伙！」他猛地拽了我一下，让我站起来。

我看着挂在小区后门栅栏上还往下滴着汤的外卖。

小哥你说你挂在哪里不好，挂那么高让矮子怎么拿啊。

身后的警察伸手按住我的肩膀。

明显感觉他手顿了一下。

「是个女的？」我听见他自言自语。

「大哥。」我小心翼翼的出声，「我就是出来…」

「别说话！」警察又吼一声。

这可是凌晨四点，就算他极力压低声音，在深夜还是显得尤其清晰。

「把他俩一起带走。」他和另一个男警察碰头，一人一个押着往回走。

2

警察局里。

我穿着Hello Kitty睡裙，头都不敢抬。

那个喊李哥的小警察看着我，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李哥，你确定，这个也是小偷吗？」

被叫李哥的男警察飞起一个眼刀扫向小警察，小警察做了个噤声的表情，一溜烟跑了。

「哥我去审那个，这个留给你了啊。」

我抱着腿蜷缩在长椅上，肚子里除了委屈，一点米都没有。

终于，在李哥在我对面坐下的一瞬间，我崩溃地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开会到半夜，饿得不行就想吃个外卖。小区封闭外卖进不来我就让他去后门递给我，他挂那就走了说半夜反正也没人拿。挂那么高我怎么够都够不到，长得矮也不能赖我啊啊啊啊啊啊。」

后来听说，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遍了整个警察局，连后院的狗都被吵醒了。

叫李哥的人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从桌上抽着纸巾，往我脸上怼。

我以为他是想捂我嘴，伸手磴脚在空中一顿乱挥。

「来人啊，快来人啊，警察打人了。」

3

在我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李哥的上司来了。

他来的时候，带着给我的「牢饭」。

我哭也哭累了，此时看见饭，如同看见亲妈一般。

「李毅燃。」李彬随手就打了李毅燃一下。「你这冒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说完看向低着头站在一旁努力往墙角缩的那个小警察。

「许立恒，我怎么记得今天不是这小子值班。」

李毅燃大义凛然地往许立恒面前一挡。

「李局，我今天在小区执勤。」

我从饭中抬起头，他那副样子还真是视死如归。

李彬手一指我，「执勤就抓小区居民？」说完伸手又要打。

一扭头看见我正看向这边，悻悻地又把手收回来，冲我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小姑娘，吓坏了吧，我是这的局长，我叫李彬，我替下属给你道个歉。」说完冲我鞠一躬，向我伸出手。

局长诶，我心想着。

公安局就在我家小区附近，可是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官。

我连忙把手里的饭放下，手在睡裙上胡乱抹了一把，双手握住局长大人的手。

「您家的饭，还挺好吃的。」说完，下意识还砸吧着嘴回味。

局长大人伸手把李毅燃拽到面前，眼神示意他给我道歉。

「季淼淼，对不起。」他啪地一声脚跟并拢站直，给我鞠了一个标准的90度的躬。

「没关系没关系。」我满脸堆笑。

看在饭这么好吃，他又长得帅，还有局长大人亲自道歉的份上，我原谅他了。

人生第一次被警察护送回家，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再次谄媚地对着门外的李彬和李毅燃挥手，在他们注视的目光中关上了门。

不对啊，他怎么会知道我名字的？

我刚才也没说啊。

4

我做了一个梦。

还是半夜。

还是小区后门那个铁栅栏。

还是二话不说命令我蹲下然后把我双手拷在背后的李毅燃。

唯一的区别是。

这次我是面对着他的。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我蹲下来，脸正好对着他某处关键部位。

天呐，他怎么还没穿衣服。

梦突然向着一个完全不受我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

好羞耻啊。

我挣扎着从梦里醒过来。

睁眼前的最后一秒，李毅燃的手摸上我的脸，朝我耳边呼着气。

「喜欢吗？」

他的声音可真好听，差一点我就要溺死在他的温柔乡里。

我红着脸醒过来，大口喘着气，按开手机。

十点多了，好在居家办公，心在哪工作就在哪。

再一看，满屏的微信消息。

全是@我的。

「201怎么回事，外卖洒了一地。小区的环境是需要人人爱护的好吗？」

「201在吗，你的外卖把隔壁小区的猫都招来了。」

「我就说昨天半夜是谁在楼下吵吵，201是你吗？」

「201说话呀，装死算怎么回事？」

「201？」

我腾地从床上弹起来。

完了我的外卖。

被李毅燃带走的时候它就在那滴着汤…那现在…

场面我想都不敢想。

还好昨天半夜叫的不是螺蛳粉，不然现在怕是要被游街还要被丢烂菜叶。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醒，马上就去收拾。」

我边穿衣服边打字给大家道歉。

从家里抹布拖把拎了满手，冲到小区后门。

「季淼淼，你可真能睡。」

李毅燃洗着抹布，抽空转头看我，仔细地擦完最后一根栏杆后站起身。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HelloKitty睡衣。

刚做完那种梦就又见到他，神仙都会心虚吧。

小区群里还在不停刷着消息。

为了掩饰已经烧红的脸，我把头埋下去开始装着玩手机。

「小李警官人真是好，不仅帮我们抓住了小偷，还每天都到小区里做志愿者。」

「可不是，多亏了小李警官，不然201的外卖还不知道要在那挂多久。」

一片叫好声中，有人在群里发了李毅燃收拾烂摊子的照片。

于是，称赞声再次此起彼伏。

「小李警官好帅啊。」

「小李警官真年轻。」

「小李警官有女朋友了吗，阿姨的女儿介绍给你啊。」

「小李警官…」

长得帅就是受欢迎。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阳光晃得人有点眩晕。

他低着头玩手机，然后突然抬头看我，四目相对的瞬间我觉得自己烫得就像一团火球。

「不关她的事，都是我的错。我给大家道歉。」

我清楚地听到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真好听。

但他的声音里，怎么会有那么明显的暧昧不清？

5

我举着手机，一遍遍把李毅燃的语音放给闺蜜许璇听。

「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啊？」

手里剥着刚从小区外卖架子上取回来的橘子。

「要我说啊，就是让你主动出击的意思。」

许璇手里修着指甲，歪着头用脖子夹着手机，眼神瞟了下桌上的橘子。

她老公心领神会，熟练地把橘子剥好皮，双手捧至面前，掰下一瓣喂进她嘴里。

我手里的橘子一下子就不甜了。

「出击就出击，谁怕谁啊。」

我一股脑地把橘子全塞嘴里。

哎呦我去，刚才怎么没吃出来这橘子这么酸。

许璇看着视频通话里我龇牙咧嘴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笑过之后，她端正地坐好，换上一副严肃脸。

「季淼淼我告诉你，这是你绝佳的机会。你不是挺喜欢警察的么，有采访任务的时候，就数你蹿地八丈高，拦都拦不住。现在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你还不主动贴上去。」

她把手机换了个手，以便更加强调这件事的重要程度。

「不过你得看准点人，别再和之前一样了，再喜欢人渣，我就替你妈揍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

我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毕竟之前的事，她滔滔不绝地能念叨我一辈子。

「所以，听我的，你先这样再这样…」

许璇的话我听的无比认真。

可认真的结果就是，她往家里给我买了两箱可乐，三箱矿泉水，五袋大米，但并没有通知我。

于是，开完一个接一个的大会小会。

我再次成为微信群里的众矢之的。

「201在吗，这么多东西能不能来拿一下？」

「201怎么回事？一个多小时了，你这么多东西放这别人的东西放哪？」

「201说话呀，再不说话去你家敲门了。」

「201？」

等我急忙穿好衣服，趿拉着拖鞋冲下楼的时候，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忙和这位因为搬着几箱东西而看不到脸的人道歉，在窄小的楼道侧身让他先过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这位行走的纸箱后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季淼淼，你是水缸吗？」

我下楼的脚步瞬间停住。

是李毅燃。

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他把箱子堆在我家门口，转身又下楼去。

我愣在原地，直到他把那五袋大米扛回来。

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滚到他的脖颈上，毫不犹豫地蹿入他的胸口。

他外面穿着一件青灰色的衬衫，现在因为太热被解开来，露出里面黑色的工字背心。

汗珠把他的胸膛浸湿一片，结实的肌肉线条与那紧身的黑色背心唇齿相依。

真他妈帅。

我心跳如雷。

他站在门口，随意甩了一下头发，汗珠顺着发丝翻滚，撞入我心间。

「谢谢。」我走上台阶，与他四目相对。

他眼眸漆黑一片，明明深邃却纯真无邪。

「只是，谢谢？」

他挑眉，将空气中我的尴尬尽收眼底。

「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6

「啊，坐啊，行啊，坐坐坐。」

我赶紧掏钥匙开门。

「疫情封闭期间，务必戴好口罩。」

李毅燃一本正经地从兜里掏出鞋套穿上，搬着东西进了屋。

不愧是防疫志愿者，我在心里给李哥竖起大拇指。

「放那就行，谢谢。」

我随便一指墙角空处。

他把靠在那被布蒙着的画框往边上挪了挪，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都搬了过去。

「喝水还是可乐？」

我开着冰箱门问他。

「都行。」

他随意用手背抹了下脸上的汗珠，衬衫卷起来露出的手臂依旧紧实有力。

这画面简直太诱人。

我瞬间觉得干渴，咽了下口水，拉开可乐的拉环咕咚咚地往胃里灌去。

「季淼淼。」

他总喜欢连名带姓地叫我，于是吓了我一跳。

「不是给我喝的吗？」

他挑一挑眉，目光落在我手上的可乐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再给你拿。」说着转身又去开冰箱门。

「少喝点冰的。」他看着我，「对你胃不好。」

说完走到我面前，接过我手里的可乐。

「渴了就喝水。」

顺手把一瓶刚从外面搬进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塞进我手里，转身出门下楼。

他手指碰到我的瞬间，我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烧起来，现在肯定比那可乐罐子还红。

等等，他不是要坐坐，怎么就走了。

我有些不甘心地撅起嘴巴，冲到门口。

他的身影转了个角，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关上门，心脏还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季淼淼你完蛋了。」

我在心里骂着自己。

果然人是不懂变通的，之前喜欢什么，无论过了多久，还是会喜欢差不多的东西。

我瞄到立在那边蒙着布的画框。

旁边躺着个黑色的物件。

我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个打火机。

肯定是李毅燃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掉的。

毕竟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搭配那健硕紧实的身材，十足的性感。

第一次他为我戴上手铐的时候我就闻到了。

门铃在这时非常应景地响起来。

我放松的神经一下子绷紧。

该不会…

他是故意忘在这的吧。

心里的小鹿乱撞。

如果换个衣服，会不会显得太过于做作。

我琢磨着。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再狼狈的他都见过了。

摆好姿势，自以为甜美不失妩媚地靠在门框上，一只手去开锁。

可当看到眼前人的时候，我整个人僵在那一动不动。

熟悉但并不是想要的脸。

我尴尬地收回动作。

看着眼前站着的齐思昱。

语气冰冷，比刚才那罐可乐都冰。

「你来干什么？」

7

齐思昱用玩味的眼神仔细打量着我。

「季淼淼，才分手一个月，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会这一套？」

我心里怪起许璇来。

要不是她刚刚教我要对李毅燃主动出击，还发了许多性感美女的视频让我学习，我能在前男友面前这么丢人？

何况还是个不欢而散的前男友。

「关你屁事。」

我伸手准备关门，却被齐思昱一把挡住，高大的身形强行挤进门里。

「滚！」

我双手用力地把他往门外推，可还没等发力，胃里的冰可乐突然开始翻江倒海。

我赶紧捂着嘴冲到厕所吐起来。

齐思昱跟过来用手顺着我的背。

「季淼淼，你不会怀孕了吧。」

唔。

我想开口骂他。

可是我只有一张嘴，只能先用来吐腾不出功夫来骂他。

「要是你真怀了，我肯定娶你。」

齐思昱拍着我后背的时候还不忘信口开河。

吐出去之后的确舒服许多。

于是我马上有了还手的力气。

趁着齐思昱弯腰的功夫，我胳膊肘向后一怼，准确地找到他的小腹。

「呸。」

看着他吃痛捂住的时候，我整个人气都顺了不少。

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哪知道刚才吐得太过用力，起身过猛了，眼前一花脚下一滑，仰着就要向后栽去。

齐思昱下意识伸手一拉，瞬间我就改变了方向，跟着他往地板上倒去。

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姿势极其暧昧。

「混蛋！」我一拳打在他脸上，他也不躲，扎扎实实地挨了一下。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他长臂一伸从背后牢牢地按在怀里。

「季淼淼，你心跳很快。」

他的脸凑近我，脸上挂着坏笑。

「承认吧，你还爱我。」

我愣在原地。

我还爱他吗？

没办法再爱了吧。

可能是从他妈妈找到我的那一刻开始，也可能是从他背着我给报社打电话让人撤销我转正式记者的申请开始，亦或是我们还没分手他就带了别的女人回家开始。

都让我没有办法继续爱他了。

「我没有。」

我挣扎着从齐思昱身上爬起来，眼睛瞄到了滑到门口的打火机。

它本来是被我攥在手里的。

因为刚才摔的那一跤，滑到了门口去。

齐思昱顺着我的目光几乎同时发现了那个打火机。

我冲过去要捡，却被身高腿长的他抢先一步。

他力道大到近乎要捏碎它。

眼里的愤怒逐渐将他整个人点燃。

「季淼淼，你家里有男人。」

他发疯一样地冲进卧室去找，我从后面想拽他但一下没拽住，被他带倒在地上，脚扭了一下。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倾泻下来。

「是，我家里有男人。你家里没有女人吗，你敢说你没和她见面，没把她带到家里去，你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我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于是嚎啕大哭，声嘶力竭。

齐思昱根本没管我，还在屋里翻找着。衣柜床底下窗帘后面，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他从卧室找到客厅又准备再去书房的时候，放在客厅角落的画框不知怎么滑落到地上，砰地一声，紧接着是玻璃粉碎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知道，我和齐思昱彻底完了。

就像我们曾经甜甜蜜蜜去拍的那组婚纱照，粉身碎骨，一塌糊涂。

他也愣住了，但只有片刻，又投入进书房的寻找中。

「今天我非要把这个男人找出来。」

此时的齐思昱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在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中，我用双手捂住耳朵，在地板上蜷缩着。

然后，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顺着指缝，毫不犹豫地闯进来。

「别找了，是我。」

8

李毅燃站在门口。

我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但当他走进来，一把把受伤的我抱起来的时候。

我在他背后看见了光。

他那么高大，英姿飒爽，就像我小时候心中的那种英雄，惩恶扬善，帅气阳刚。

我一直觉得，拯救世界就得是这样的人。

而如今，我正在被他拯救。

齐思昱冲出来，怒视着站在那抱着我的李毅燃。

「我就说，你早就对季淼淼图谋不轨。」

说完一拳打过来。

「不要。」

我搂住李毅燃的脖子，想用后背为他挡住愤怒的齐思昱。

李毅燃往旁边一闪，轻松躲过。

然而我的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齐思昱。

「季淼淼，你给我下来。」

说着伸手就去拉我。

「齐思昱你们已经分手了。」

李毅燃抱着我向后退了半步。

平静的他和眼前暴怒的齐思昱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结婚了。」

齐思昱真的疯了。

他走到墙边，伸手掀开布盖着的画框。

白色婚纱深灰色礼服，我靠在齐思昱肩膀，笑靥如花。

可那照片表面的玻璃已经摔的粉碎，有一块甚至扎进我胸口的位置。

真是讽刺。

齐思昱的妈妈始终不同意我们两个人的婚事，甚至给他安排了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

是他背着家里，偷偷带我去的江南水乡，向我求了婚，拍下这组婚纱照。

我看着那照片，不住地摇头。

「没有结婚，那只是…」

我不想任何人误会，尤其是李毅燃。

「她还怀了我的孩子。」

齐思昱歇斯底里。

「我没有」

我拼命摇头，但一阵恶心又从胃里返至咽喉，我赶忙用手捂住嘴，一阵干呕。

「看见了吧。」

齐思昱得意洋洋地看着李毅燃。

「你愿意和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好吗？」

时间会让你看清楚一个人。

现在的齐思昱不惜为了刺激李毅燃而毁掉我。

此刻我的难受已经不是来自那罐冰可乐的刺激，而是完全出于对齐思昱的恶心与厌恶。

这种恶心甚至比我在他家捡起陌生女性内衣时还要更甚。

「我没有…」

我抬起头看向李毅燃，现在这个情况我根本没办法解释，空口无凭根本证明不了我的清白。

可李毅燃并没有让我说完，他伸出食指按在我苍白的唇上。

「嘘。没关系，想生就生，生下来我养。」

9

齐思昱全然没料到李毅燃会这么说。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季淼淼你真是好手段，还好意思说我有别的女人？」

他手一指李毅燃。

「你给这个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别人的孩子他都愿意养？」

「齐思昱你放屁！我跟你根本没有孩子。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里滚出去。」

我的不适终于被压下去，能完整清晰地说出让他滚出去的话。

「季淼淼你忘了，这个房子，是我跟你的房子，有一半的贷款是我替你还的，是我拿家里的钱替你还的！」

「我还你。」

我突然变得很平静。

原来爱消失之后，会是这个样子。

会恨他是因为还有爱，没有爱就不会再有恨了。

我轻轻推推李毅燃的胸膛，示意他放我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地上，看我站不稳还伸出手来想搂住我的肩膀。

我躲开他的手臂，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然后绕过齐思昱，一瘸一拐地走向卧室。

路过他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李毅燃一步跨过来攥住他的手腕。

「放开我。」

「放开她。」

我和李毅燃同时开口。

齐思昱松开拽着我的手，却一把薅起李毅燃的衣领。

我没管他们，走进卧室。

「齐思昱，这是戒指，也还你。」

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我手里拿着一个金丝绒布的小方盒。

里面是齐思昱送我的戒指，用的是我最喜欢的红宝石，刻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还有什么想算的，一起算清楚吧。」

我平静地看着齐思昱，见他没伸手去接，于是把盒子装进他的裤兜里。

「你和我分手，就是因为他吧？」

他揪着李毅燃衣领的手始终没松。

「我说了不是。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转头看向李毅燃。

「不好意思啊，今天把你卷进来，改天请你吃饭。」

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季淼淼。」齐思昱叫着我名字。

「李警官，小区正在响应防疫政策封闭，他已经不是这一户的常住居民了，能不能请你，带他出去？我想休息了。」

我转头求助李毅燃。

「好。」李毅燃立正朝我敬了个礼。

在两个人扭在一起出去后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听到了邻居的欢呼声。

「终于解封啦！」

10

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再安逸也总有一天会倦的。

我一直以为，齐思昱不想让我当记者，是因为心疼我。

但当他妈妈找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打心里瞧不起这份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职业，觉得不体面，就像我的家庭一样，让他们家觉得既不门当也不户对。

所以还是外面自由的空气更适合我。

于是第二天，我拎了一袋水果，站在公安局门口等李毅燃。

两个女警察路过我的时候，眼光不自觉地一直往我身上瞄。

「李哥是不是就是为了她啊。」

「对啊对啊，就是她，李哥抓错她那天，正好我值班，就是她，我记得。」

「长得还真挺好看的，怪不得李哥为了她能和厅长的儿子打架。」

「闹得可凶了，李哥这次估计得背处分。」

她们好像在讨论李毅燃，我跟上她们。

「不好意思，你们刚刚说，谁背处分？」

其中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女生刚想开口告诉我，却被另一个一把拽回去。

「没有谁，你听错了。」

说着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要往里走。

年纪小的那个还不甘心。

「跟她说一下呀，李哥毕竟是因为她…唔唔唔。」

然后嘴巴就被捂住。

我跟在他们身后进去，在门口被门卫保安拦住。

「我找李毅燃李警官。」

我和保安解释。

「李警官今天不在，请假了。」

保安回到自己位子上。

我转身正准备走。

「那个，季淼淼。」

身后有人叫住我，我回头看，是那天晚上和李毅燃一起抓小偷的年轻警察，好像叫许立恒。

他快步走上来，跟我肩并肩。

我才仔细打量了下他，他脸上还有未脱的稚气。

我疑惑地看向他，「你，还记得我？」

他咧开嘴笑着，露出两颗白白的小虎牙。

「当然了，季淼淼吗，我姐总和我说起你，李哥桌子里你那张照片，还是我发给他的呢。」

11

如果不是许立恒说出许璇和他的关系，我还就会一直被这么蒙在鼓里。

「我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这片实习，我姐就说，她有个好姐妹刚被渣男渣了，让我给介绍个警察匡扶正义。」

许立恒坐在我对面大口大口地嚼着饭，腮帮子鼓鼓地像个塞满存货的松鼠。

「李哥是我学长，成绩又好人又帅，对我也特别照顾。论优质资源嘛我肯定想到的就是我李哥啊。」

他说起李毅燃的时候满眼都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不过我李哥小时候挺可怜的，他爸妈都是警察，在一次行动中因公殉职了，李局是他爸的战友，因为他爱人不能生，一直把李哥当亲儿子养。」

他说完低头继续干饭。

我愣了一下，原来李毅燃家里是这种情况。

脑海中突然闪过他说的那句话。

「没关系，想生就生，生下来我养。」

倏地脸就红起来。

许立恒把碗里的饭扒干净，擦了擦嘴角沾的饭粒后看着我。

「那个齐厅长的儿子真不是东西，李哥本来都没想动手的，是他说了你，李哥才揍的他。」

从餐厅出来，许立恒的话还回响在我耳边。

「他们是警校同届，在学校的时候他就不如李哥，还不是就仗着自己爸爸是厅长。这一闹，估计李哥调任刑警队的事又没戏了。」

我低头看着许立恒发来的地址，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招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李毅燃开门准备去扔垃圾的时候，我已经在他家门口站了许久。

手抬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始终没有勇气按响他家门铃。

「对不起。」

我看着他的脸，眼角处的淤青为本就冷峻的面庞更添上一抹寒霜。

「季淼淼?」

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然后瞬间退回门里准备关门。

我想都没想就伸出一只手去拦。

变小的门缝夹住我的手，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李毅燃你是有多不想见到我，要用这么大的力道关门。

在感受到阻力的瞬间，李毅燃马上松了手。

但我的手指还是瞬间肿胀起来。

「妈的季淼淼你是傻逼吗。」

他骂了我一句，扔下手里的垃圾就去冰箱里拿冰袋。

我趁虚而入，进到他家里。

客厅的墙上挂着他们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家中的布置甜蜜温馨。

「你们一起住啊？」

他全神贯注帮我处理手的时候，我努力找着话题缓解尴尬。

「关你屁事。」

李毅燃明显生气了，态度和用词都不符合他正义警察的形象。

「哦。」

他不接话我只能暂时闭麦。

「得去医院。」

他看着我越肿越高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拽过我就要往外走。

「没事的，就是夹了一下。」

我哪有那么娇气，之前跟着在外面跑采访的时候，比这严重再多的伤挺一挺就过去了。

「不行。」

他一边拽着我一边换鞋，既要用力控制住我跟着他的步伐走，又得小心翼翼地生怕碰着我的伤口。

「李毅燃，我有话和你说。」

我用受伤的手蹭了蹭他手背。

「能不能说完再去医院啊？」

我拿出毕生所能掌握的娇滴滴的声音跟他撒娇。

这招有效，李毅燃明显顿了一下。

我俩站在门口，保持着僵持的姿势。

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他眼角的淤青。

「疼么？」

凑过去的时候他躲了一下，最后还是任由我的手指覆在上面。

「没感觉。」

他依旧冷冷地回答着，但语气明显缓和许多。

「你不用为了我这样的。」

我这才注意到他下巴上还有几道伤口。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盯着我。

「许立恒和我说了，是齐思昱干的对不对？」

我手摸上他的下巴，他的下颌骨锋利地像刀削过一样。

「我就知道是许立恒这个大嘴巴。」

想来也是，我能找到李局家里来，除了许立恒也不会再有别人能和我说这么多了。

「对不起。」

我突然有点想哭。

不光是因为李毅燃挨打，更是因为我，影响了他的梦想。

许立恒说，李毅燃想去刑警队很久了，但李局一直不让，因为他爸妈的事，李局心里一直有个结，但李毅燃犟的很，甚至要从家里搬出去，李局最后还是叹着气答应了。

刑警队是他的梦想，他一直想成为一名像爸爸妈妈那样的警察。

「对不起。」

见李毅燃没说话，我头脑一热，直扑进他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泪水滚落下来。

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可能和齐思昱起冲突。

我想起自己发现齐思昱背着我找到报社，撤销我转正式记者申请后的那次争吵。

齐思昱说。

「季淼淼我是为了我们好，你整天在外面弄的灰头土脸，我爸妈怎么可能答应我们结婚。」

我哭的好凶，李毅燃轻轻拍着我的头，终于露出笑脸。

「季淼淼你可真奇怪，不是来道歉的么，怎么转回头是我在安慰你？」

我慢慢地在他的安慰下收了声。

泪眼婆娑地从他怀里抬起头。

泪水已经把他黑色的工字背心打湿了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意识伸手去擦。

手摸到他胸膛的时候，感受到他强烈跳动的心脏。

他抓住我覆在他胸口的手。

深邃的目光压下来，逼近我的脸。

「季淼淼，你这是在强迫警察犯罪。」

12

我对天发誓我没有。

但李毅燃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重，原本冷峻的脸上也逐渐染上一层红晕。

他的嘴巴软软的，只是微微的触碰，我已经在幻想它全部覆上来的感觉。

好吧我有。

偶尔犯一次这种罪的话，也不会被判很久吧。

我踮起脚尖，无比期待这种「犯罪」的感觉。

「燃燃，今天妈买了肉，晚上吃糖醋里脊。」

门开了。

我和李毅燃愣在原地。

动作维持着「犯罪状态。」

「诶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优雅的中年女人进来看到这一幕又马上退出去。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她笑着关上门。

楼道里邻居下楼的声音。

「什么继续啊？」邻居好奇的询问。

「没什么没什么，家里来客人了，燃燃和她谈事呢。」

女人的声音洋溢着喜悦。「正事，很正经的那种。」

老房子不隔音，又只有一门之隔。

我羞得满脸通红，推开李毅燃。

「没事我先走了，回去还要工作，你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不会影响你，你放心。」

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毅燃手上力道加了加，我没拽过他。

「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呗。」

他目光灼灼，眼里含笑。

「就算我让你走了，她也不会让你走的。」

说完朝门外努努嘴。

于是，我被迫留下来吃饭。

因为没来得及去医院，所以手是任由李毅燃处理的。

他「贴心地」用纱布把我的手缠成了个粽子，美其名曰关节固定。

李彬局长今天本来是不在家里吃晚饭的。

听太太说家里有客人，推了外面的饭局也赶回了家里。

我承认，李局家的饭真的很好吃，但吃饭的场面也是真的很让我羞耻。

因为好巧不巧，伤的是右手，于是我在李毅燃家吃的第一顿饭，全程是由他喂的。

我恨不得把头埋进饭碗里，而李毅燃乐此不疲地往我嘴里送着饭，还用餐巾纸垫了个口水垫。

「我们家燃燃原来也能这么贴心啊。」

李夫人一脸欣慰地看着，「你说是吧，老李。」

「对对对。」李彬也是开心地连连点头。

「这是那个姑娘吧。」李夫人小声说着。

「对，就是晚上抓错那个。」

我脸腾地一下又红了，想说点什么，但李毅燃始终没给我机会。

「再吃块肉。」

说完又塞了一块进我嘴里。

「你看我就说咱们家燃燃开窍，你还总说什么他只知道对着人家姑娘照片看，不知道主动什么的。我看他主动的这就挺好。」

李夫人说着用手戳了戳自己老公。

「今天我回家的时候，他们在这个这个。」

说完两只手的手指对在一起，给她老公比划着亲亲的姿势。

我一口没顺下去，被自己呛住，狂咳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李毅燃笑着顺着我的背，伸手捞过杯子就往我嘴里喂水。

这一场饭吃下来，吃得最多的还是我。

吃完李毅燃去厨房洗碗，李彬夫妻就拉着我唠家常。

不经意间，提到了李毅燃转去刑警队的事。

夫妻俩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

「虽说这次打架的事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能多拖一阵子算一阵子。淼淼你也劝劝燃燃，我们不是不支持他去，但现在你俩谈恋爱，不久肯定要结婚生子，总归不是长远的事…」

我刚想反驳我并没有和李毅燃在谈恋爱。

「阿姨我没有…」

从厨房出来的李毅燃就接过了话。

「妈，淼淼没有不同意我转刑警队的事。」

后面的话我浑浑噩噩地混了过去，终于在二老开心的目光中，李毅燃牵着我的手，离开了李家。

「李毅燃。」我在楼下停住脚步，想松开他牵我的手，却反而被他攥得更紧。

「齐思昱那边我会去找他，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前途。」

他看着我，目光里有一丝怀疑。

我急于自证。

「我说到做到，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

他突然把我搂进怀里。

「季淼淼，我以为你要说，我们没有在谈恋爱，你不喜欢我，让我以后别找你。」

我愣了愣，这就是传说中钢铁直男的脑回路吗？

我笑着拍了下他的背，开玩笑地和他说。

「我们的确没有在谈恋爱，因为你还没说过你喜欢我。」

他松开我，然后直愣愣地在我面前单膝跪下。

「季淼淼，我喜欢你。请和我谈恋爱。」

13

我没有接受李毅燃的恋爱申请。

因为在此之前，还有事情要处理。

我请搬运师傅把家里那幅巨幅婚纱照送去了齐思昱家里。

当然，送去的只有他那一半。

另一半，我扔在了家楼下的垃圾箱里。

因为太大，收垃圾的大伯还向我索要了额外50块的垃圾清运费。

送去齐思昱家的师傅说，签收人是个年轻的女人，看过一眼之后就扔在了楼道里。

我给齐思昱发信息。

「不嫌丢人的话，可以一直放在那。」

还附上了师傅临走时拍的照片。

硕大的婚纱照上，齐思昱眉目清秀，笑得明媚大方。

「季淼淼你是不是有病。」

齐思昱的电话我没接，于是就收到了他这条短信。

我面无表情地给他回过去。

「有病的是你。为了你和那个女人的身体健康，我劝你尽早治病。」

在收到银行的转账回执之后，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房子的钱已经转到你账户上，我们两清了。」

「李毅燃的事我希望你能去给他道歉，并向他的单位说明事情的原委。上天从来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因为你的污蔑和造谣对他产生负面影响，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其他什么出格的事。」

齐思昱能有在市局这个轻松的办公室职位，其中我不知道有多少是由于他父亲的原因，但至少在他家里出现的这个新女人在他的本职工作之外，帮了他不少。

这个女人家里从商，齐思昱为了刺激我，分手后给我发了许多信息来和我炫耀，他们有多般配，她家帮他在外面赚了多少钱。

那些我都留着。

如果他不道歉，我就会向他的单位实名举报。

就算他不要脸，他做厅长的父亲也得要脸。

过了好久，齐思昱才回过来一条信息。

「季淼淼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为了那个男的。」

我关上手机，没有继续和他纠缠。

然后在咖啡厅等他的妈妈。

这是上一次她逼我和齐思昱分手后，我和她第二次见面。

她的气质很优雅，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骄傲。

「季小姐，你和小昱已经分手了，他有自己的新生活，想必你也该放下了。」

她进门来，高傲地看着我。

我喝了口咖啡，从包里拿出一张诊断证明放在她面前。

「是啊，我也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但毕竟我和齐思昱曾经在一起过，他生病的事，我还是希望您能知道。」

齐思昱患有躁郁症，他一直瞒着家里。

我曾想方设法带他去看病，但他一直拒绝。

在我们又一次因为我提出想转正式记者而发生争吵后，他摔了家里能摔的所有东西。

花瓶的碎片飞溅起来扎破了我的脸。

我第一次正式和他提了分手。

他跪下来求我，甚至不惜以伤害自己为代价让我不要离开他。

就在他一次次声泪俱下地说着他有多爱我，一遍遍回忆着我们之间相爱的点滴时，我心软动摇了。

许璇因为我和齐思昱和好甚至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但当我去他自己的公寓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发现了另外一个女人。

她告诉我，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她家是经商的大家族，如果齐思昱不想在体制内上班，一样可以让他丰衣足食。

「你行吗？」

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打量着我。

我便想到了之前齐思昱的妈妈找到我，说他有更好的选择。

我不明白，如果都有了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要和我纠缠。

齐思昱给出的回答是。

「她是更好的选择，而你是我的爱。」

我第一次觉得，爱这个字被玷污了。

从咖啡厅出来前，我回头望向坐在那里的齐思昱妈妈。

我和她说，如果齐思昱不向李毅燃道歉，上面不撤销对李毅燃的处分。

我将会把齐思昱和那个女人的事情通过邮箱发送至他的单位，并在网上公开披露，其中还包括齐思昱在工作之外通过那个女人的关系赚到的钱。

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刚进来时的那种骄傲。

齐思昱是他妈妈的命，他生病的事足以击垮她。

如果别人对我不够善良，那我的善良便也不会留给他们。

我揽过早早等在外面的李毅燃。

「今天妈妈做了什么好吃的？」

我扬起笑脸问他。

「你喜欢吃的炖带鱼。」

他俯下身子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季淼淼你真漂亮。」

李毅燃总是没事就夸我，还夸得无比真诚的那种。

每次反倒是我不好意思。

「你也好看。」

我不安分的爪子摸上他的腹肌，顺着紧实的线条向上游走。

黑色工字背心，真是我的最爱。

希望李哥把背心焊死在身上。

每次我使坏的时候，他都会抓过我的手，按在胸口，让我感受他猛烈跳动的心脏。

然后带着蛊惑的声音，凑近我耳边，轻轻吐着气。

就像我做过的那个梦，一模一样。

我闭上眼，期待他那句百听不厌的「你喜欢吗？」

然而这次他却没说。

就在我不满意地想质问他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季淼淼，我们结婚吧。」

14

「先结婚后恋爱，也不是不行。」

这是我家老公主的原话。

之前为了还钱给齐思昱，我难得向老公主开口要钱，并且在她的审问之下，老实交代了目前的感情生活。

「许璇和我说了，之前那个姓齐的除了家里条件好一点，没什么过人之处。这次这个，她评价还是很高的。」

老公主很相信许璇的眼光，毕竟她现在这个老公，是许璇的表舅，两个人定居在欧洲，过得无比幸福。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镜头转给了一边正在给我剥橘子的李毅燃。

对着老公主说，「你也看看呗。」

两个人谁都没有提前准备。

目光相对的瞬间，老公主和李毅燃都有点惊慌失措的不好意思。

「季淼淼你要死啊，让你老公把衣服穿上。」

老公主瞬间按了挂断，我看向一旁脸红到耳根的李毅燃。

这不穿着呢么。

黑色工字背心，严丝合缝地和他结实的肌肉贴在一起。

我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想要？」

李毅燃举着橘子，挑着眉看我。

我望着他手里剥好的橘子，用力点点头。

他挑的橘子就是比我挑的好，看上去水又多又甜。

「嗯！」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他弯了弯嘴角，把手里的橘子往茶几上一放，打横把我从沙发里抱起来。

「干什么？」

我不乐意地盯着被他丢在一边的橘子怪他，还没吃到呢。

「你。」

他说完径直往屋里走去。

门嘭地一声关起来，我笑着骂他。

「李警官，你这是犯罪。」

「经过你同意的，不算犯罪。」他说。

好一番折腾后，终于可以枕着李毅燃的胳膊歇一会了。

在昏过去之前，我才反应过来。

他说的原来不是橘子啊。

15

老公主说着不回来，可还是口嫌体正直。

婚礼上，许璇见到她比我见到她还开心。

「舅舅舅妈，我好想你们啊。」

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三个人。

我戳了戳身旁雕塑一般的李毅燃。

「你说，许璇是不是才是人生赢家。」

「我妈是她舅妈，她是我伴娘，他弟弟是我老公伴郎，将来你说我儿子管她叫干妈是不是差辈了啊。」

我说了一堆话，旁边的李毅燃根本没理我。

「你紧张啊？」

我转过去面对着他，去拉他的手。

大热天的冰冰凉。

「不是吧阿sir」，我逗他。「小场面啦，不要慌。」

我踮起脚，亲上他的唇。

「李警官，有没有好一点？」

雕塑好像活过来了一些。

我又加深了这个吻。

「李警官，这回还紧张吗？」

活人李毅燃终于开始热烈地回应这个吻。

他伸出手扣住我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长驱直入。

许立恒看到后，冲着我们这边起哄地直吹口哨。

工作人员走过来，有话想说却又不好意思打断我们。

终于，在李警官亲满意之后，他才慢慢地松开我。

工作人员走上前来。

「季小姐，有位先生，让我把这张卡交给您。」

我接过来，是个红色的小小的信封。

上面只有四个字。

「祝你幸福。」

「他走了么?」

我抬头问工作人员。

她手一指那边，齐思昱的身影在树后面闪了一下。

「他有说什么吗？」我问。

「那位先生说，对不起。」工作人员回答。

我看着太阳光照射下，从树背后投出的人影，没有走过去。

我把那张卡交给许璇，拿起一份伴手礼交给工作人员。

「如果齐先生还在的话，请把这份心意交给他。也祝他幸福，谢谢他曾经爱过我。」

工作人员礼貌地走了。

我转身抱紧李毅燃。

「李警官，我刚刚那么说，你不会吃醋吧。」

李毅燃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季淼淼，我看起来像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16

本来我以为他这么说，那肯定便不是。

还为自己怀疑了他的肚量而有些愧疚。

然而晚上喝醉了的李警官，终于原形毕露。

一进家他就抱着我猛亲，根本不给我换鞋换衣服的机会，径直把我抱到床上又是一顿乱亲。

「季淼淼你是我的，从来都是我的，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我笑着推搡着他翻身想要下床洗漱。

「是你的是你的，现在已经是你的了。」我回应着他。

「不！」

李毅燃明显是在赌气。

「以前你不是，你是齐思昱的。可是是他从我手里把你抢走的。不对，是我不够自信勇敢，才弄丢了你，你本来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前到后都应该是我的！」

喝过了的李毅燃霸道又不对劲。

从我的头发开始顺着脖颈到手臂到后背一顿亲。

「你干什么呢？」

我咯咯地笑着把他抱进怀里，想要圈住他不让他乱动。

「季淼淼，你知道我和齐思昱是警校同学吧？」

他突然坐起来，严肃地看着我发问。

「我知道啊。」我也认真的回应他。「许立恒是你们学弟。」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我有点不确定地开口。

「是许璇让许立恒介绍正义警察给我的时候？」

我回想着那天许立恒的话，他说过李毅燃抽屉里有一张我的照片。

「不对不对不对。」

李毅燃委屈地像一只向主人撒娇的小狗。

「是你第一次去警校采访的时候。」

他的眼睛亮亮的，纯真无邪。

我愣住了。

大三的时候，学校的老师接了一个去警校采访的活。

所有人都不愿意去，因为路程又远，天气又晒，一整天都要晾在外面并且还没有实习证明。

但我最喜欢警察，能去培养警察的地方看看，巴不得倒贴。

于是只有我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一整天，虽然辛苦，但是收获好多。

看着辛苦训练的警校学生，听着他们每个人的故事，我觉得浑身的热血都被点燃了。

休息的时候，我在包里发现了一瓶水，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记者。」

我看着镜子里脸晒得通红的自己，把那张字条夹进了钱包里。

是那张字条坚定了我想要当记者的决心。

「我也要当记者。」

我和老师说。

而我也是在那遇见齐思昱的。

我还记得，他对着镜头说出的那句话。

「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为你负重前行。我将来就是要做那个为人民负重前行的人。」

那时候的齐思昱，眼神和现在的李毅燃一样的清澈干净，一样的坚毅笃定。

回去的晚上，带队老师说，那个代表警校学生接受采访的齐思昱要走了我的联系方式。

从那时起，他总是找机会来学校看我，一来二去我们就在一起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李毅燃见我愣神，很是不满意。

为了表达他的不满意，他扳正我的身子强行和我四目相对。

「对不起你刚才说起警校的事，我有点走神了。」

我乖乖和他道歉，这个时候想什么齐思昱，我在心里怪自己。

「季淼淼。我告诉你。」

李毅燃伸出一根手指不住地点着我的额头。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记者。」

他满脸通红，还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张字条，是我写的。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记者。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也和齐思昱一样能去要你的联系方式，是不是，你就不会是别人的了。」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

和齐思昱在一起的这些年，我不是没有问过他纸条的事，他都说就是他写的。

我撒娇着让他多写几种给我，拍照当朋友圈背景，他却都拒绝了，然后找人做了很好看的花体字给我。

我一直告诉自己，他可能是害羞不想承认年少时那种幼稚的心动，现在想来，他是怕，自己写不出一模一样的笔迹。

想到这，我哇地一声哭出来。

「李毅燃你赔。你赔我错过你的这几年，你赔我的感情，赔我精神损失。」

这些年，每每齐思昱不喜欢我的工作，我们因为这件事发生争吵。

我都会拿出纸条的事来说，明明当时我根本还不是记者，他都能那么夸我，一眼看出我那时还没坚定的梦想。怎么后来就变得那么讨厌这份工作。

我边哭边捶打着李毅燃的胸膛。

他见我哭，酒一下清醒了大半。

任由我打他也用力将我抱紧在怀里。

「我赔，我肯定赔。就罚李毅燃陪季淼淼一辈子，好不好。」他说。

我哭着答应说好。

「但季淼淼也犯了错，她也错过了李毅燃好久，你说该怎么罚？」

李毅燃宠溺地看着在他怀里哭成泪人的我。

我皱起眉，为什么我还有错。

李毅燃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那就罚季淼淼终生监禁，立即执行。」

「执行地点，李毅燃心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