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香港灭门案,一家四口被“叠罗汉”埋入坑中
2009年7月7日下午,香港新界北打鼓岭坪輋村五洲南路一块空地上,站满了警察、工程队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天还没亮,所有人都戴着防毒面罩,马不停蹄地在空地上挖坑,却碰到了棘手的问题。原本松软的土层竟被人浇灌了水泥,面积大概有四平米,水泥已经风干,普通工具根本撬不动。
从凌晨挖到中午,工程队才总算撬开了水泥层,但他们很快又停下了手上的活。
本是炎夏,眼前的这一幕却令所有人脊背发凉:土层里竟冒出几束人的头发,工人们指着头发,连连摆头,说什么都不愿再开工。
警察无奈,只能喊来殡仪馆的人,一直到7日下午,历经十三个小时,一个长和宽大约2.4米、深度1.8米的大坑出现在众人眼前。而坑里的东西,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这件事,得从一通奇怪的电话说起。
7月6日,香港中文大学财务室工作人员老马一直在打同事电话,可怎么打对方都不接,到后来甚至直接关机。
同事名叫谭成辉,在学校工作22年了,一向很守时,像这样无故旷工还是第一次。
谭成辉43岁,妻子唐恩义比他小十岁,在图书馆上班。两人来自广东省中山市,生养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谭晓雯,小女儿谭晓盈。
他们家住五洲南路一座废弃回收站附近,虽然手头不是很宽裕,但谭成辉夫妇非常有爱心,收养了九只流浪狗。
谭成辉失联前,曾和老马说过,流浪狗得了皮肤病,他准备带着狗狗们去看病。老马刚开始以为谭成辉忙着带狗看病没接电话,可老马和另外一个同事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又开始给谭成辉打电话。
终于,电话打通了,老马和同事刚松了一口气,可电话里传来的,竟不是谭成辉的声音。
陌生男人说,他是谭成辉的亲戚。7月5日这天,谭成辉把手机交给他,开着二手皮卡车拉着妻子和两个女儿去广州旅游了。
老马觉得很反常,谭成辉的老母亲体弱多病,住在新界疗养院,他又是个非常有孝心的人,怎么会忽然丢下老母亲出去玩呢?
正当他打算问男人谭家人什么时候回来时,电话挂断了,等老马再打过去,发现又关机了。
7月6日15点,不安的老马报了警,学校同事带着警察来到谭成辉家附近,发现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从谭家院子里一闪而过,接着便没了踪影。
谭成辉家附近的废弃回收站总共占地450平方米,用来堆废品的铁皮屋和人住的石头屋子大概有90平方米,剩下350平方米是花圃。
多年来,回收站一直无人管理,所以谭成辉一家会在花圃里种点花草和蔬菜。
谭家门口闪过的那道人影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他们问了左邻右舍,大家都说,谭成辉家最近的确来了个姓许的男人,个子矮小。听唐恩义说,这是他老公的表弟,就住在回收站的石头屋子里。
看来,那通奇怪电话里的男人应该就是这个姓许的人,可他为什么见到警察就跑开了?
莫非,谭家根本没有去旅行,他们出事了?
7月6日下午6点,警察在石头屋子找到了男人,他叫许胜其,母亲、妹妹、妻子和两个孩子住在中山老家,全靠他一个人打工赚钱养家。
2006年以后,许胜其收入锐减,只能来香港投靠表哥谭成辉。
虽然谭成辉日子过得也艰难,可见到走投无路的表弟,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托了不少关系帮许胜其找了份日薪500港币、包吃包住的工作。表弟干了没多久,无缘无故辞了职,重新回中山去了。
2007年,七号台风“帕布”席卷了整个中山市,许家简陋的房屋遭了灾,许胜其又来到香港求表哥帮忙。谭成辉不计前嫌,收留了许胜其,让他帮忙打理回收站的花圃,自掏腰包给他薪水,每天200元港币。
就这样,许胜其拿着双程证隔月就去香港打工,在外面碰了壁就回表哥家打理花圃,吃住都在石头屋子里。
面对警察询问,许胜其的回答和电话里说的一样,神态动作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妥。警察提出想去谭家屋子里看看,许胜其摇了摇头,说他没有钥匙。
从石屋走出来,警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跑去找邻居细问了一番。结果得知,许胜其经常拿钥匙打开谭家的门,那怎么又说自己没钥匙呢?
等警察又一次来到石屋,许胜其有些不淡定了,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最近记性不好,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了警察。
警察打开门走进谭家屋子,立马闻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这味道很复杂,腥味混合着饭菜腐烂的味道。
屋内摆设很凌乱,像是被人翻过,一面墙壁上留下了人体红色液体的痕迹,看上去很新鲜。从喷射的角度来看,似乎有人在这里打斗过。
厨房水槽里放着装有剩饭剩菜的脏碗,卧室抽屉里放着谭家一家四口的回乡证和身份证。
看到这些,警察顿时明白,谭成辉一家根本没有离开香港,他们肯定是出事了。
很快,警方的想法得到了印证。他们在屋里找到一件沾染红色液体的衣服,擅长发现痕迹的警犬绕了几圈,在屋子外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不断嚎叫,警察蹲下去一摸,泥土果然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眼看警察找出来的证据越来越多,许胜其坐不住了。他瘫在椅子上,开始讲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谭成辉每天都要去疗养院照顾母亲,经常不在家,许胜其和嫂子唐恩义相处的时间很多,时间长了,两人都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7月5日,许胜其正在屋里和嫂子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谭成辉突然回到家撞破了一切,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谭成辉下手很重,许胜其被打得毫无还手能力,情急之下,他抓起一把刀想要保护自己,两人推搡中,谭成辉突然发出惨叫,倒在地上。
唐恩义吓坏了,抓起手机打算报警。许胜其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为了阻止嫂子报警,他用电线绑住唐恩义,用胶带和塑料袋罩住她的头部,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谭家两个小姑娘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响动凑过来,吓得放声大哭。许胜其用对付唐恩义同样的办法对付两个小姑娘。
等他重新冷静下来时,发现谭家一家四口已经没有呼吸了。
7月6日,惶惶不可终日的许胜其在回收站附近空地上挖个坑掩埋了一家四口。刚弄完,他就发现有人朝这里走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警察。许胜其大惊失色,吓得逃回石屋。
从许胜其交代的内容来看,他是因为和嫂子的事情败露,在极度惊慌的情况下才不得不袭击了一家四口。
可随着调查越来越深入,警察发现,许胜其讲述的事情根本就站不住脚。
谭成辉和唐恩义结婚十多年,一直是外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相比各方面都不出众的许胜其,谭成辉无论是身高、长相、气质还是工作条件,都比许胜其优秀很多。
而且,根据许胜其的描述,他和嫂子通奸时,孩子就在客厅。试想一下,就算真有这回事,哪个母亲会当着孩子面这么做。更何况,唐恩义在外口碑很好。
想要证实许胜其是否在说谎,还是得尽快找到谭家四口人的下落。警察按照警犬找到的位置,从7月7日凌晨开始挖,请了施工队,又叫了殡仪馆的人,撬开水泥板,终于挖开了这座深坑。
坑里共有四人,被许胜其整整齐齐码成了四层。
第一层是小女儿谭晓盈,她的手脚被绑住,身上套着个装水泥的塑料袋。
第二层是大女儿谭晓雯,她和妹妹一样,手脚被捆,口鼻被封。
第三层是唐恩义,身上没有明显伤痕。
最后一层是谭成辉,身上伤痕累累,满是凝固的红色液体。
法医经过初步检测,发现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事实,唐恩义母女三人被埋入深坑时,可能还活着。
看着谭家四口重现天日,许胜其脸色大变,和警方讲述了他与谭家的第二个故事。
自从见到唐恩义第一眼起,他就对嫂子产生了别样心思,经常找机会调戏唐恩义。
不知道为什么,唐恩义没有告诉丈夫,一直忍气吞声。许胜其胆子越来越大,7月3日,他听到表哥要外出很长时间,许胜其明白,亲近嫂子的机会来了。
7月5日这天,许胜其趁着表哥不在家,偷摸进了谭家,正打算强行和嫂子发生点什么时,门口传来响动,谭成辉领着女儿走进来,刚好看到这不堪的一幕,大叫一声冲向许胜其。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和许胜其在第一个版本里讲过的差不多。只是这一次,他增加了购买水泥的细节。
他担心天气炎热,如果散发出气味的话,坑里的秘密肯定会被人发现,于是在上面涂抹了一层厚厚的水泥,希望能瞒天过海。
相比第一个故事,第二个故事看上去似乎比较合理,两个故事都表露了一点,许胜其一开始没打算伤害表哥一家,他是被迫这么做的,从刑法上讲属于激情犯罪。
警方把谭家四口带回去进行了仔细检验,随着谭成辉身体上的秘密逐渐揭开,他们发现,许胜其提供的第二个版本依旧漏洞百出。
法医发现,谭成辉全身上下共有80多处大大小小的伤痕。按照许胜其的说法,唐恩义一直在旁边,那她为什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丈夫被人袭击那么久,却不报警呢?
再看唐恩义和两个孩子的检查结果,许胜其说,她们是因为头部被罩塑料袋缺氧失去生命,但法医检查发现,导致母女三人丧命的真正原因,是人为引发的机械性窒息。
还有,厨房里装有剩菜的饭碗上,只检测出许胜其一个人的唾液,这点也非常奇怪。难不成他袭击完谭家人后,还有心思做了顿饭吃?
警方专门去找了卖水泥给许胜其的店主,对方说,姓许的男人6月底来找他买过水泥,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唐恩义名下有两张银行卡,在7月5日下午三点多分别在两个地方出现了使用过的痕迹,使用者连续输错密码,所以没能成功取到钱。警方进一步勘查谭屋发现,家里似乎少了一笔现金。
结合手上掌握的证据,新界警方有了一个全新的猜想。
新界一带自7月5日中午开始,就一直在下大雨,持续了很长时间。
许胜其因为手头紧,对表哥生出了不满,案发这天,他来找表哥,目的只有一个,袭击谭家,然后劫走财物。
面对警方的轮番攻势,许胜其坦白了一切。他的两个孩子念书需要一大笔钱,中山老家被台风吹坏的祖屋也要修缮,于是他打算找谭成辉借钱。
他认为,谭成辉表面和善,乐于助人,其实心思很坏,一天到晚想办法压榨他,连他打零工的钱都要再赚一道。
谭成辉一开始给他找了个包吃包住的工作,一天500港元。许胜其苦死苦活干了半个月,却发现一天只能拿到220港元,这个工作是谭成辉给他介绍的,剩下的280元肯定被谭成辉装进了自己腰包。
而且,他帮助表哥一家打理面积大的花圃,每天才能赚到200港币,远远低于市场价。
这两件事,让许胜其越来越恨表哥,认为他没把自己当家人,对金钱看得太重。为了测试表哥,他决定找他借十万块,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他也就不用顾及什么了。
7月5日上午10点30分,许胜其揣着利器来到谭家,谭成辉刚从疗养院回来,见到表弟很高兴,让唐恩义赶紧去厨房做饭。
许胜其坐在客厅和表哥聊着天,外面突然下起暴雨,雷声轰鸣,两人讲话声音也不自觉放大了。
许胜其提出要借十万块,谭成辉听完后面露难色。他犹豫了半天,向他说了自家的难处。
他和妻子的工作虽然不错,但收入不是很高。早些年谭母生了一场大病,为了救回老人家,他们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找其他朋友借了不少。后来,母亲康复出院,住进了新界疗养院,每个月还得花一大笔钱。
除了日常开销外,他们还要养两个孩子,还有九只流浪狗的吃喝拉撒都得花钱。别说十万块了,哪怕只要三万块,他和妻子一下子也拿不出来。
谭成辉说得恳切,可在许胜其眼中,这只是表哥不想借钱的托词。他站起来,把谭成辉压榨他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谭成辉听得莫名其妙,两人顿时大吵起来。
此时,正在厨房做饭的唐恩义根本听不见客厅的动静,等她做好饭转过头,看到浑身沾满红色液体的许胜其时,吓得瘫坐在地上。
屋里,一场屠戮正在进行。母女三人绝望的求助声,被连绵不断的雷雨声彻底掩盖。
而屋外,倾盆大雨下个不停,有人避雨时路过这里,谁又能想到一墙之隔,竟是人间炼狱。
母女三人被许胜其很快制服住了,他逼问唐恩义银行密码是多少,得到答案后,他像疯了似的冲出屋子,没想到,连续换了两个地方,却发现密码输入错误,取钱失败了。
唐恩义在耍他!意识到这一点,许胜其怒气冲冲回到家,却发现她们三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拿到钱,许胜其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到处找,终于找到了6000港币现金。
他拿着钱,松了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的四个人,竟觉得有些饿了。他冲进厨房,端起唐恩义做好的饭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许胜其才不紧不慢地处理后事。挖坑,掩埋,清理现场,做完一切,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谭成辉的手机一直在响,让他觉得很烦躁。于是他接起电话,告诉对方谭家人去广州旅游了,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尽管掩埋地被水泥封住了,但他还是想通过这个电话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只要时间拖得越长,他脱罪的把握就越大。
谁曾想,谭成辉单位同事很快报了警,他处心积虑为谭家人设计的深坑也很快曝光了。
许胜其交代的这个故事,应该算是最贴近真相的终极版本。在这个故事里,他承认主动袭击了表哥,可对于母女三人,他还是坚称自己不是故意的。
但是,法医给出来的检测报告不会骗人。警方有足够证据证明,许胜其故意制造了这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2009年11月23日,香港高等法院给出了最终结论——无期徒刑,许胜其会在见不到光的监狱中度过残生。
许家人得知消息后,对逝世的谭家人破口大骂,说谭成辉昧良心,成天就想占表弟的便宜,还偷偷扣下了他的辛苦钱。
谭成辉到底有没有这么做呢?警察事后调查才知,克扣工钱的是老板,谭成辉是被冤枉的。
他们一家对流浪狗都充满爱心,又怎会对自己的表弟苛刻?
相反,他一心一意都为表弟着想,明明手头拮据,还聘请许胜其来打理花圃,省吃俭用给他发薪水,对方却是一条不懂得感恩的毒蛇,翻脸无情甚至反口咬人。
农夫与蛇、中山狼的故事我们都听过,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心硬如铁,无论别人怎么捂,永远都捂不热。他们只知道以怨报德,却从来不会珍惜别人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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