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将领殉国后惨遭羞辱,棺椁被锁三道铁链,永世不得下葬
胡赛萌/文
甲午海战,清廷重金打造的北洋舰队全军覆没,而此前被中国轻视的日本联合舰队反而大获全胜,消息传来,举国愕然,朝廷急需找一个替罪羊平息舆论。于是,出力最多的李鸿章和卖命最狠的丁汝昌被送上“清流”言官的祭坛。
战后,李鸿章被解除一切职务,彻底靠边站,成为国人节约可杀的罪臣;丁汝昌更惨,清廷下旨“籍没家产”,并命令给其遗体穿上黑色囚衣,棺材漆成黑色,外加三道铜箍捆绑,意为枷锁,昭示棺主有罪,同时用砖块将其封在原籍村头,永世不许下葬。
01
寒门子弟,死战出头
丁汝昌是安徽庐江人,跟掌管北洋水师的李鸿章是同乡,这也是他日后投身海军最重要的原因。小时候,丁汝昌家境贫寒,十岁时就辍学做工,帮人放牛、放鸭、摆船补贴家用,尝尽底层百姓的人情冷暖。
太平军占领庐江后,生活困顿的丁汝昌投军,后随主将投降湘军。曾国荃对降将存有疑虑,每逢战斗,必令他们居于前列,丁汝昌每次都能身先士卒,克敌制胜,最后因功升任千总。清军将领刘铭传见丁汝昌作战英勇,将其调入麾下,升任营官,授参将。后来,在与捻军的作战中,丁汝昌力战克敌,捻军被剿灭,丁汝昌因功被授为总兵,加提督衔,赐协勇巴图鲁勇号。
平定内部叛乱后,清廷鸟尽弓藏,下令裁军,丁汝昌致书上司刘铭传抗议,刘铭传怒其不执行命令欲杀之,丁汝昌闻讯逃回归故乡,得免杀身之祸。后投奔同乡李鸿章帐下,参与海军创建。
光绪八年,朝鲜兵变,日本借机出兵,清廷派丁汝昌率北洋水师开赴朝鲜。7月7日,丁汝昌率派军舰载淮军吴长庆部2000余人在朝鲜登陆,设计擒获朝鲜大院君李昰应,使日本干涉朝鲜的计划落空。
随着北洋水师逐步成型,清廷在海上实力大增,李鸿章又命丁汝昌率北洋水师主力赴朝鲜釜山、元山、永兴湾等处操练,并巡查洋面,后又令舰队至海参崴修整,然后赴长崎进行军事访问。
北洋舰队进驻日本长崎后,因士兵在妓院嫖妓引发与日本警察的冲突,后以日本向中国赔偿5万元结案。长崎事件后,日本举国激愤,倾力打造海军,并以中国为假想敌,展开一系列的扩军备战,日本联合舰队迅速壮大,并最终与中国海军在甲午海战中一决高下、也决生死!
02
甲午惨败,海战殉国
光绪二十一年,甲午战争爆发,清廷对日本的认知还停留在十多年前,认为蕞尔岛夷不足为虑,严令丁汝昌率军与日本在海上决战,光绪帝在清流党人的怂恿下,情绪激动,连发电报指责丁汝昌,质问为何没有战果,并威胁要将丁汝昌革职,送交刑部治罪。
8月18日,丁汝昌率领的北洋舰队与日本联合舰队在黄海相遇,当时海面风平浪静,大战前双方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随着两支舰队的距离越来越紧,北洋舰队旗舰定远号首先开火,海战爆发。经过长达5个小时的海面厮杀,北洋舰队损失5艘军舰,而日本联合舰队却未失一舰,几获全胜。
旅顺陷落后,丁汝昌的北洋水师处境更难了。在布防威海时,丁汝昌对陆军战力表示担忧,建议做好炸毁陆路海岸炮台的准备,以防落入日军之手,却被政敌以“通敌误国”欲炸毁自家炮台为由告发,清廷下令将其交刑部治罪,后经李鸿章极力申辩才得以“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后果如丁汝昌所言,日军在山东半岛登陆,从陆路攻克威海陆上炮台,并将大炮对准海面的北洋水师,丁汝昌只好率水师残部固守刘公岛。在日本海陆军的夹击合围下,北洋水师的覆灭已成必然。此时,联合舰队司令官送来劝降书,丁汝昌不为所动,决心死战到底,他在当天给家人的信中说:“吾身已许国,今当一死报国耳。”
最后一战,丁汝昌登靖远舰迎战,击伤两艘日本军舰,后靖远中弹无法再战,丁汝昌欲与船同沉,被部下救出。至此,北洋舰队再无战力,在外籍海军顾问的鼓动下,部分水师叛军持械要胁丁汝昌向日军投降,丁汝昌自杀拒降。临死前,他还将北洋海军提督印截角作废,以防被人冒用。丁汝昌死后,手下军官盗用提督印信与日军签订《威海降约》,李鸿章苦心经营的北洋舰队全军覆没。
03
惨遭羞辱,生杀予夺
丁汝昌自杀殉国,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念其精神,派商船将遗体送回中国。令他没想到的是,丁汝昌的遗体送回国后,却遭清廷羞辱,遗体被穿上黑色囚衣,棺材漆成黑色,外加三道铜箍捆绑,意为枷锁,昭示棺主有罪,同时用砖块将其封在老家村头,永世不许下葬。
在日本人看来,丁汝昌力战至最后一刻,绝望之下自杀殉国,是符合“武士道”精神的,应该给予肯定;可在清廷看来,丁汝昌消极避战,贻误战机,指挥不力,丧师辱国,最后畏罪自杀,是朝廷钦犯,民族罪人,国家败类。因此,清廷不但对丁汝昌的遗体极尽侮辱,还抄没其家产,将丁家老幼悉数流放充军。
丁汝昌之所以受如此不公待遇,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中日两国国力的此消彼长,导致战争的失败,丁汝昌是战场第一责任人;二是清廷内部的政治斗争太剧烈,导致其成为内耗的牺牲品。以翁同龢为首的清流党看不起以军功起家的李鸿章等洋务派,两派相互攻伐,互相拆台,导致北洋水师的资金投入和后勤补给一直成问题。战败后,清流党又将所有责任全都推到前线指挥的丁汝昌身上。
12年前,朝鲜兵变,丁汝昌率北洋水师开赴朝鲜,平息叛乱,朝廷大加褒奖,赏穿黄马褂。如今,甲午战败,丁汝昌自杀殉国,清廷给他的遗体穿上囚衣,极尽羞辱。从黄马褂到铁枷锁,只在帝王一念之间。总之,生杀予夺,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朝廷如此,前线将士怎么会不寒心,谁还敢给朝廷卖命?到了宣统二年,内外交困的清廷决定给丁汝昌平反,准许为其下葬。可此时收买人心已经晚了,半年后几个新军士兵擦枪走火,清廷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历史,还了丁汝昌一个公道,也判了清廷一次死刑。丁汝昌以身殉国,到头来国却亡了,丁将军若是泉下有知,不知是欣慰还是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