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革命,十万华人毕生积蓄一夜清零!
作者:胡赛萌
在海外,生活着数以千万计的华人,而古巴的华人社区曾是拉丁美洲最大的一个,高峰时人数多达十余万,堪称古巴的“国中国”。1959年古巴革命后,这个庞大的华人社区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生活在那里的海外同胞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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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同胞,华人总统
华人移民古巴,始于鸦片战争前夕。当时,大清的粤籍和客籍劳工被带到古巴,从事蔗糖种植。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有数十万华裔劳工从清廷大陆、英属香港、葡属澳门和台湾等地区被引进古巴,共约有 70万人,他们与非洲混血奴隶或自由人一起工作。
华人劳工签订的合同期限是8年,期限结束后,大部分华人选择留在古巴定居,居住在首都哈瓦那的唐人街,这里是拉丁美洲最古老、也是最大的华人社区。到辛亥革命前夕,已经有超过10万名华人在古巴定居。
因为当时出国是做苦力,所以大多数古巴华人都是男性,女性只有1%。男性为了婚配和繁衍,就与当地印第安人原住民、混血族群、黑人和白人妇女组建家庭,也有华裔男性购买女奴,然后释放女奴并与她们结婚。因此,华人二代大多都是混血。
1860年代古巴十年战争中,有2000多名华人士兵与叛军作战,为了纪念他们,古巴首都哈瓦那还建了一座纪念碑,上面刻着:“没有一个古巴华人成为逃兵,没有一个古巴华人成为叛徒。”
华人勤劳吃苦,繁衍能力又强,很快就有许多优秀的华人在古巴上流社会崭露头角,并诞生了一位华人总统——富尔亨西奥·巴蒂斯塔。巴蒂斯塔出生于辛亥革命前夕,是一名混血儿,拥有华人、黑人与西班牙人和美洲原住民血统,是一名典型的华裔二代甚至三代。
因为出身贫穷,巴蒂斯塔很小就开始工作,但工作之余也没有忘记提升自己,晚上下班后还去学校学习,一有假期就疯狂阅读书籍。20岁时,他前往首都哈瓦那参军,这成为他人生的转折点。
有文字功底的巴蒂斯塔在军中成为一名速记员,并先后担任几位将军的机要秘书,由此迅速崛起。1933年,哈瓦那爆发战争,政府处于失控状态,当年9月,巴蒂斯塔作为中士领袖发动“中士兵变”,临时总统被迫下台,巴蒂斯塔出任陆军参谋长,并实际控制政权。7年后,巴蒂斯塔脱下军装,走向台前,当选为古巴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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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革命,华人遭殃
巴蒂斯出身贫穷,掌权后非常注重个人享受,可谓穷奢极欲,而且为了压制国内反对声音,他不惜动用军队,导致古巴国内政局一直不稳。在一次选举失败后,巴蒂斯以武力夺取政权,解散议会,废除宪法,禁止一切政党活动和群众集会罢工。
1959年1月2日,大名鼎鼎的革命者卡斯特罗率领反政府军攻入首都哈瓦那,巴蒂斯塔和家人搭乘飞机在多米尼加共和国转机,最后到达西班牙,在当地靠投资房地产抵押为生。
革命后,华人总统流亡海外,卡斯特罗领导的革命政府上台,古巴华人迎来灾难性的命运,一场疾风骤雨的变革席卷整个华人社区。获得权力后,卡斯特罗组织革命民兵,在古巴民众中扩大权力基础,并于1960年夏季创立保卫革命委员会,负责注意任何反革命的活动,鼓励揭发反革命分子。
保卫革命委员会负责详细记录每个街区居民的开支习惯,与外国人接触的程度,以及他们的工作、教育等生活细节。华人虽说已经拥有古巴国籍,但毕竟是外来移民,而且都是有资产的“资产阶级”,在革命政策的执行中倍受关注和“照顾”,华人的噩梦开始了!
革命成功后,古巴不再走资本主义路线,任何人不允许有私人财产,地主、资本家们都要上交所有财产。一夜之间,十余万华人毕生积攒的积蓄一夜清零,他们的存款、房子、田地、商铺,全都被政府没收。
华人潘松年,50年代来到古巴,娶了一位古巴姑娘,在这边成家立业,他接手了一家杂货铺,多年经营小有积蓄,没想到1959年之后,全部化为泡影,“被清算了,一无所有”,“没了,只好给政府打工,工作了三十年后退休”。
还有一位叫黄宝世的华人,在写给家人的信中记录了当时的悲惨遭遇,他是二十年代前往古巴谋生的,经过30十年的积累,好不容易在古巴大萨瓜市开了一家商铺。古巴革命后,他的小商铺被政府没收,失去财产后他想叶落归根,但由于古巴方面的政策限制始终没有如愿,最终在异国他乡的孤单和贫寒中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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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邦不入,警钟长鸣
房产、商铺、田地被没收后,还有一些华人藏有货币或者其他贵重物品,他们想将这些劫后余财寄回祖国,却遭到了古巴政府的严格限制,如直系亲属每年只能收取两百五十比索的汇款,很多华侨即使还有一点钱也难以如愿寄回中国,等他们死后财产就被收归古巴政府。
六十年代中期开始,古巴因在社会主义阵营中投靠苏联,与一直援助其粮食的中国公开翻脸,再加上古巴华人大多都是商贩,跟资本主义关系密切,中古关系的紧张更让华人的处境雪上加霜。
华人黄宝世在一封家信中说:“根据中古协定,多年来古政府每年提供十万元为侨胞寄回祖国亲属应用,事因中古感情太差(中古关系紧张),去年迟到十月尾又经使馆交涉,然后宣布有了侨汇,还订出种种不利侨汇的条件,不外想断绝我们侨汇。” “今年侨汇特别改变,不同往时分等级寄付。每一侨胞一律限寄270元。死亡及老侨回国者完全无权汇寄。”
同一时期东南亚华侨虽然财产也被剥夺,很多人还能回归故里。“相比之下,古巴的华侨更加悲惨。老侨的店铺已被没收,生活来源被切断,只得靠微薄得连吃饭都成问题的退休金过日子,他们孤独无助,祖国有家归不得,七老八十还如孤雁漂泊他乡。”
在严苛的政策下,古巴华人逐渐凋零,原本是拉丁美洲最大的华人社区哈瓦那唐人街开始进入急速衰败期,纯种华人急剧下降。2012年古巴人口普查显示,有113名居住在古巴的中国公民以及三百名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