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之亡,亡于庞大的既得利益皇族群体!
作者:胡赛萌
明朝之亡,常被归咎于东林党的内斗,但这只是表面现象,深层次的原因在于明朝皇族宗室的膨胀,从而拖垮了大明的国家财政,最后逼出民变,埋葬明帝国。
01
王爷的家产
明朝皇族的膨胀,从太祖朱元璋开始。称帝后,朱元璋大肆封赏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为王,分封各地为藩国,共有24个王国。
在这24个亲王的基础之上,又繁衍出数目庞大的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等皇族宗室,他们享有丰厚的封赏和特权,占据了大量的土地和财富,不参与社会生产和创造价值,却要靠百姓纳税来养活。
为了让子孙吃饱穿暖,朱元璋早在立国之初就制定了极为优厚的宗室待遇:
“亲王支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外加各种杂项;郡王岁支禄米六千石,钞二千八百贯及其他杂项;郡王的嫡长子袭封为郡王者岁禄按始封郡王的一半支给;郡王诸子年及十五,每位拨赐田六十顷以为永业,并除租税。诸子所生之子唯世守永业。”
对于太祖的凤子龙孙,朝廷不仅仅只是给钱给粮(禄米),宗室的婚礼、丧事、造宫、营圹以至于仪仗、校尉、王府官员等开支都由政府按不同规格支付,锦、丝、纱、罗、绢、布、绵、盐、花等等日常用料,皆由朝廷供给。
除了朝廷直接给钱给东西,皇族宗室对于百姓土地的侵占也非常严重,如万历42年,福王朱常洵就藩洛阳,皇帝光是赏赐庄田就多达一万九千顷,藩国河南的田不够,就让山东湖广出,又把沿江的杂税和四川的盐税、茶税都给福王。
整个大明国可不仅仅只有一个福王,桂王、惠王、瑞王每人三万顷(300万亩),景王、潞王四万顷(400万亩),成都附近70%土地归蜀王,河南一半土地归藩王。此外,周王拥有开封的税课权,潞王占有河泊所26处,潞城县的商税被赐给了清源王,屯留县的则归辽山王。
如果仅仅只有这十几位王爷倒也还好,毕竟天子富有四海,不缺这点田产和禄米,可大明朝的皇族成员却是一个天文数字,以至于谁也搞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人,有说20万的,有说60万的,还有说100万的!这么多皇亲国戚,得消耗大明朝多少财富,得从来百姓嘴里扣出多少粮食?
02
皇帝的儿孙
明朝建立时,朱元璋有10个儿子、1个侄孙,算上朱元璋本人一共12人,到朱元璋去世时一共58人,到明万历三十三年,宗室人口就已高达157000余人。
随着人口基数越来越大,总数飙升越来越快,所以明朝皇族宗室的种人口一直是一笔糊涂账,之所以是糊涂账,就因为人数太多,没人能算得出来。王世贞在《宗室策》中推测,每隔十几年宗室人数就增加百分之五十,徐光启在万历年间统计的数字是8万多。
虽说没有全国性的总数字,但我们拿其中某一个藩王的家庭来做例子就可以直观地感受到宗室人口增长的恐怖。第三代庆成王朱钟镒妃妾24人,子女多达100多人;第四代庆成王朱奇浈所生的光儿子便多达70个,另一位堂哥庆成王更“高产”,光儿子就多达100人,以至于王府聚会,需要有专人介绍,否则都无法相认。
这些皇亲国戚不但老婆多、儿子多,田产也多,到明后期,皇族宗室诸王所占土田甚至跨省连郡,达到骇人程度。四川巡按孔贞一曾上疏:成都号称沃野千里,可蜀王及其家属却占有成都平原百分之七十的土地,民间包括官绅地主在内所有不过百分之十。
随着王府子孙的繁衍,他们侵占的土地越来越多。崇王朱见泽最开始的封地在河南汝宁府,到明朝末年,崇王的后代在汝宁府属七个县里占有庄田、山场、湖泊、园林共四千七百多顷;此外,还在汝宁府境外的陈州、柘城等七州县还占有土地二千六百八十顷。
这么多皇亲国戚,而且又要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住好的,朝廷哪有这么多钱、哪来这么多粮,只好又去给老百姓加税加赋加租。
03
帝国的蛀虫
皇帝当然明白,老百姓没活路,大明江山也不保;可不给百姓加税也不行,亲戚们都在等着朝廷供养,一张张嘴巴都要吃饭。思量再三,两害相权,皇帝还是站在了朱家人一边,老百姓苦一点忍忍就算了,再苦可不能苦了自家人。
终大明一朝,皇族宗室给国家带来极其沉重的负担,以嘉靖朝为例,山西地方财政收入为152万石,而山西藩王每年消耗俸禄就高达312万石;河南全年财政收入为84万石,而供给宗室们的禄米就多达192万石。
换言之,山西、河南两省的所有老百姓加起来,都不够养活两省的王爷们。到了明朝中后期,整个大明国到处都是藩王,各地都有皇亲,老百姓不堪重负,遇到天灾就只能举家逃荒,甚至卖儿卖女。
在庞大的既得利益皇族的蚕食下,明帝国的财政已然千疮百孔,好不容易出了个张居正想改革,可最终落得个鞭尸灭族。在朱元璋祖宗之法的庇护下,在大明皇帝的纵容下,朱家皇族宗室成了大明国最幸福的一群“猪”(朱),只需待在王府里吃、睡和下崽,尽情享受岁月静好。
可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天灾频发,上天示警,崇祯皇帝除了下罪己诏做做样子,该向老百姓收的税一个不少,而且还一收再收。最后,终于酿成大规模民变,大明帝国,烽烟四起,农民军所到之处,将圈养在王府里的王爷们屠戮殆尽,他们的巨额财富则成为农民军进攻北京的路费和军费。
农民出身的朱元璋爱自己的儿孙并没有错,可他不明白的是,留给儿孙最好的礼物不是财富,而是谋生能力,没有能力的子孙只会坐吃山空,成为一群靠朝廷供养的蛀虫,吃到最后只会天崩地陷,连供养他们的帝国都要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