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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晨跑被奸杀,变态凶手对着尸体喊“老婆”

作者 :菡芳 2022-09-12 22:19:01 围观 : 评论

深夜,乌云遮住了月光,整个小城仿佛睡着了一般,冷清的连细碎的脚步声都听得见。

虽然巷子尽头的灯光十分昏暗,地面上女子的容貌还是依稀可辨,她闭着眼睛,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看样子不过三十来岁。

此刻,他站在女子身边,仔细地打量着——圆圆的脸蛋,嘴稍微有些大,右脸颊还有一颗痣。老实讲,这并不是一个美女,可他显然很是喜欢。

女人的裤子被脱了扔在一旁,他盯着女人裸露的下体,眼神一片炽热,胸中仿佛有团欲火快要将他吞噬。

随后,他蹲了下来,将手指放在女人鼻孔前探了探,已没了呼吸。他心里不由得一紧,随即看向巷子深处,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他颤抖着将右手缓缓地伸进女人的上衣,当那份想象中的柔软真实地与之皮肤相触碰的一刻,他闭上了眼睛,整个身子一阵酥麻,快感传遍了全身,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喵!”

一声猫叫,惊得他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抽回了手,有些慌张地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

他重新看向女人,犹豫几秒后,心一横,脱下了自己宽大的外衣,将她一裹,然后扛在肩头,顺着巷道的阴影,走回了屋子。

打开门,他小心翼翼地把女人放在床上,再轻轻关上房门,拉好窗帘,复又走回床边,端详了一阵她的脸庞,然后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到厨房,打开煤气灶,烧了一壶热水。

他把热水倒进自己的洗脸盆里,又细心地加了些冷水勾兑得温度正合适,端到床边,帮女人脱掉衣服,用毛巾沾着盆里的温水,擦拭着女人的身体,动作轻柔,像害怕弄疼了她一般。

经过擦拭,女人光着的身上原来沾的泥灰都不见了,很是干净,他十分满意,憨憨地笑了,把女人往里挪了挪,然后迅速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抑制着内心的冲动,耐心地用盆里的水把自己的身体也擦了一遍,他可不想待会儿弄脏了她。接着,才迫不及待地上了床,挨着女人躺下。

他有些紧张,躺上去后,好一阵都没动。最后,他关了电灯,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总算没那么紧张了,他向右侧身,将右手从女人的颈下穿过,把她的身子往左侧搬动。

面对面后,他觉得他们之间亲近了不少,于是拉起女人的右手,放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左手也搭在女人身上,在心里试了几次,终是轻唤了出来:“老婆……”

梓州县接连发生两起奸杀案,第一具尸体在案发第二天即被发现,第二具在案发后第四天被发现,死者生前均被强奸,体内却无精液,现场也没有任何指向性证据。

县刑警大队调查数日后一无所获,向市公安局请求协助,市刑侦支队随即抽调精干警力赶赴梓州,成立专案组。

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市局派出的组长是一名年轻的女刑警——文雅,28岁,公安大学刑侦专业高材生,毕业后即在梓州县局工作,屡破要案,一年前被提拔为梓州县刑警大队城区中队的中队长,半年前调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擅长细节观察。

我,陆扬,29岁,参加刑警工作三年,参与办理三起被市委市政府督办的重大命案,地方大学理科专业毕业,擅长逻辑推理。

范一,大家最初称他为“一哥”,他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有了“二哥”的绰号,50岁,审讯经验丰富,为人随和,从警28年,期间多次有机会任职,均向领导委婉拒绝,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只想当警察,不想做官。

去梓州的路上,文雅向我们通报了案件的详细情况。

八天前,一名晨跑者在城郊路边的杂草丛中发现一具女尸,法医检测出女子死于窒息,脖颈处有淤痕,死亡时间是头天晚上,生前被强奸,阴道处有撕裂痕迹,无精液,提取有避孕套润滑油成分。

今天清晨五点,一名环卫工在城区玉洁巷的一个垃圾桶里发现另一具女尸,法医鉴定,女子同样死于窒息,死亡时间在四天前,被发现时,已有腐败迹象,阴道处撕裂严重,无精液,深处有少量润滑油成分。

两具女尸身上的物品都被洗劫一空,经过刑警勘查,尸体发现处均不是案发第一现场,没有找到凶手的指向性证据,唯有第一具女尸的屁股下有一枚古钱币。

“什么样的古钱币?”二哥问。

“据说与一般的不一样,像把小刀,照片没有传给我。”文雅回答。

二哥声音陡然提高:“六字刀币?”

文雅有些意外:“怎么,这东西很值钱吗?”

二哥给我们科普道:“六字刀币是战国时期的流通钱币,真品的话,市场价最高已经卖到了100万元一把,当然,这与成色和破损程度有关,便宜的也有卖几千几万元的。”

古钱币我也见过一些,不过都是圆形的铜钱之类,年代也以清朝为主,这战国的六字刀币还是头一次听说,没想到这么值钱。

文雅接着说:“县局的同事最初分析其是死者留下的,可细细一想,不合情理,凶手应该在抛尸前就搜刮了死者的财物,如此,怎么会独独剩下一枚钱币呢?”

我回答:“这种钱币很少见,凶手不认识也正常,只当成一块破铁,自然看不上眼。”

文雅却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后来经过死者家属及朋友辨认,钱币的确不是死者所有。”

“会不会是那个地方本来就有这样一枚钱币,凶手抛的尸体刚好压在了它上面。”二哥说。

文雅同样否定了这个猜测:“经过现场勘查,以及对钱币上泥土和水分的鉴定,证实钱币与尸体是差不多时间出现在那里的。”

听完,我沉吟道:“这样的话,多半就是凶手不小心掉落的了,晚上抛尸,光线不好,那种地形,钱币掉落也不会有声音,因此凶手没有发现。可既然凶手这么有钱,犯得上抢劫女子身上的财物么?”

二哥马上说:“抢劫财物极有可能是凶手做出的假象,而那么贵重的钱币,凶手随身带在身上不合常理,我估计他是准备近期出手,不知梓州县局的同事有没有去古董市场问问。”

“我看一下。”文雅翻着手中的资料,过了一会儿,她说:“刀币已经找专家鉴定过,是真品,市场价在一万至五万,但是,案发前后,没有人拿着相似的刀币找城里的古董商人询价。”

“有没有将刀币的照片张贴出来,向群众征集线索?”我问。

文雅摇了摇头:“奸杀案性质恶劣,为了减少负面影响,以及不引起恐慌,梓州县局一直没有向外界公布详细案情,对钱币的调查工作也是小范围进行,正因为这样,收获甚微。”

“纸是包不住火的,短时间内发生第二起类似案件,凶手又没有留下证据,如果再不向群众搜集线索,只怕我们去了也不好办。”二哥对县局的做法颇有微词。

我赞同地说:“是啊,既然六字刀币这么特殊,存世真品也少,如果有人见过或是听说过的话,印象应当很深刻,通过它来缩小疑凶范围是不错的选择。”

“请求市局协助时,梓州县局局长已经表了态,侦办所需物品皆由他们提供,侦办方向与侧重点完全由我们来定,县上会给我们最大的支持。所以,办案过程中,你们有什么想法尽管给我说,只要确实对破案有利,其他因素就不考虑了。”文雅的话让我和二哥都安了心,她是专案组组长,本身又是从梓州县局调出的,中间的协调自然没问题。

说完两起案子中唯一的物证,我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从死亡时间来看,第一起案子,凶手做案当晚就抛了尸,尸体次日被发现,而第二起案子,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死亡四天了,难道这几天尸体一直在垃圾桶里?”

第2章 感情经历

文雅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说:“我在梓州公安局待过几年,刑警大队还是有能人的,第一起案子已经发生七八天了,却始终没有锁定嫌疑人,我看凶手是个反侦查力极强的人。”

“没错。”二哥很赞同。

文雅接着道:“所以,我建议现在先抛开这份资料,等会儿到了县局,也不看详细的卷宗,以免受前面调查民警的思维影响,我们先看物证和照片,掌握客观的走访情况,之后再找之前的民警合议。”

我明白文雅的意思:“也就是说,假定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我们接手,完全从头来查起。”

“对!”文雅干脆地说。

说定后,我们便不再谈论,我开着车,他们闭目养神,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了梓州县局。

我们在会议室与县局相关人员进行了接洽,碰头会由县公安局长主持,局长再次表态,侦办过程中,县局所有警力任由我们调动,文雅代表专案组向局长表示了感谢。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我们接手了相关物件,文雅与局长说了几句,局长就带人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四个人。

这次的专案组成员有五个,除了我们仨,另两人是梓州县局的,都是文雅点名要来的。

文雅指着那个男子,向我和二哥介绍道:“官飞,37岁,梓州刑警大队情报组长,绰号‘地猫’,他手中掌握有梓州黑白两道的绝大部分情报信息,梓州县破获的多数刑事案件,都离不开他手中的情报支持,甚至于,纪委调查某些贪官的受贿经过,都会来找他要消息。”

我看向官飞,他身高在1米65左右,体形偏胖,穿一件灰色的长袖T恤,国字脸,肤色较黑,其貌不扬,很是普通,比起警察的身份,他更像一个从沿海一带归来的打工者。

刚才进入会议室,里面有十来个人,有穿警服的,有穿便衣的,接洽工作时,官飞一句话都没说,以致于我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足见他有多么的普通,没想到会是个这么厉害与重要的人。

在我错愕时,官飞已经伸出手来,与我和二哥逐一握过,嘴里说着:“向市局的同志学习。”

“不敢当,向前辈学习。”我忙回应。

专案组最后一个人本来在省公安厅学习,在文雅向县局提出要求后,正从省城往回赶,要晚上才能到,文雅说到时候再给我们介绍。

彼此认识后,文雅让我拉上会议室的窗帘,由官飞在投影仪上给我们演示两起案子的现场情况以及尸体的细节部位,一边演示,一边进行解说。

先是第一起案子,女尸被发现时,衣服穿戴整齐,头发也未有凌乱,脖子处有淤青,但是没有提取到指纹,怀疑凶手作案时戴有手套,除此,身上无其他外伤。

由于没有证件,尸体身份无从得知,警方发出协查通报后,当天中午得到了反馈,死者叫张艳,26岁,高中文化,户籍地梓州县永安镇,是县城一家名为“丽发”的超市的收银员,租住在附近的一处民房内。

张艳于案发当晚十点下班,最后与其接触的是同事杨晓兰,第二日尸体被发现,期间手机无通讯记录。

从照片上看到,张艳是长头发,长相中等偏上,脸上画有淡妆,眼睛是闭着的,身材苗条,穿着一件连衣裙,上身还有件小外套,衣服正面不脏,背面因为与地面接触,沾了些泥土。

法医在翻动张艳尸体时,看到了她屁股下压着的那枚钱币。官飞将照片放大,我仔细看去,这钱币的外形的确像把小刀,刀把处断了一截,刀面刻着几个不认识的字。

“真是六字刀币啊,可惜刀把断了,不然价格至少能乘以十。”二哥赞叹道。

官飞说:“没错,这种古币比较少见,但我找梓州的古玩收藏家问过,并没人见过此枚断把的六字刀币。”

“死者的社会关系如何?”文雅问。

官飞介绍说:“张艳家庭背景简单,父母都是农民,但因其高中后即踏入社会,至今已有七八个年头,做过好几个行业,所以朋友圈子比较广,交过三个男朋友,现在的男朋友李城是一名牙科医生。”

张艳是在一次洁牙的时候认识的李城,期间与李城聊了几句,又加了李城微信。李城人长得帅,又是口腔医学硕士毕业,但为人很谦和,不摆架子,一来二去,张艳就喜欢上了他。

最初,李城很明确地拒绝了张艳的示好,说他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张艳也不着急,提出先试着当普通朋友。

都说“男追女,隔匹山;女追男,隔层纱”,或许是张艳的执着感动了李城,慢慢的,两人越走越近,双方的朋友都看在眼里。

又过了两个多月,有一天张艳很开心地告诉杨晓兰,李城终于答应了做她男朋友。

那之后,为了让自己配得上李城,张艳开始改变,报了电大的研修班提升自己,而李城对张艳也敞开了心扉,二人关系越来越好,并计划在明年结婚。

“李城多大年龄?”我马上问。

“28岁。”官飞回答。

“张艳十点下班,到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尸体,中间这么长的时间,男朋友一直没有联系她?”我觉得有些异常,年轻人都睡得晚,张艳下班的时候,李城应该还没睡才对,恋爱中的男女,联系也当比较频繁。

官飞解释说:“那天下午,李城与几个朋友约好在外面吃饭喝酒,期间有给张艳打过电话,杨晓兰在旁边听到张艳叮嘱他少喝一些,后来李城经不起朋友劝酒,还是喝多了,九点过被朋友送回家睡觉了。”

这听起来还是比较合理,我点了点头,暂时收起了疑惑,官飞继续给我们介绍情况。

张艳工作的超市在城郊,相对偏僻,从超市回出租屋会经过两个巷子,因为拆迁的原因,巷子里的住户比较少,夜晚更是没什么人出入,警方初步判断张艳就是在那里被凶手掳走的。

因为没找到凶手的线索,警方着重调查了张艳的社会关系,看是否有仇杀可能。

张艳在丽发超市上班有一年多了,与同事杨晓兰的关系最好,据杨晓兰说,张艳性格十分活泼开朗,跟同事都相处的挺不错,平时也没听说过和谁有过节。

“张艳的家庭环境如何?”文雅问,又补充道:“我是说,经济条件。”

官飞说:“张艳出身农村家庭,高中毕业后,经济上都是自给自足,父母也帮不了什么,再加之超市收银员工资本来就低,年轻女孩子平时又爱打扮,估计没存到几个钱,所以才租住在条件比较差的地方。”

“李城是牙医,应该有钱吧。”我说。

官飞点头道:“李城25岁研究生毕业,工作三年,年薪是张艳的好几倍,杨晓兰听张艳说,李城几次说要给张艳换个地方,她都没有接受,因为怕被李城瞧不起,进而失去这份感情,所以平时很少开口向李城要钱。”

听到这,我心想,这么说来,张艳先是甘愿为了心爱的人而改变与提升自己,现在又不伸手向男朋友要钱用,这个女子的品性倒还不错。

“前面两个男朋友呢?是否存在情杀的可能?”二哥问了句。

从张艳的同学处了解到,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林天豪和她是高中同学,两人从高二开始恋爱,高考后,对方考上了北京一所大学,在大学里新交了一个女朋友,并与张艳分手。

起初张艳不死心,拖了一年多,对方始终没有回心转意的迹象,最后,张艳估计想明白了,无论是地理距离还是心理距离,两人都隔得太远,只得无奈地放了手。

那以后,张艳心情低落了好长一阵子,在低谷期认识了第二个男朋友何建,何建比张艳小一岁,长得一般,很粘张艳,对她可以说是千依百顺。

最开始,张艳似乎在他身上找到了感情寄托,那段时间,两人进入了热恋,可等到热乎劲过了后,不知道是不是何建太粘她引起了她的厌烦,张艳对何建的态度急速降温,爱理不理,最后主动提出了分手,不久后和李城在一起了。

“张艳认识李城的时间,与她和何建分手的时间,谁前谁后?”听到这里,我问了句。

官飞冲我竖了个大拇指说:“先与何建分手,再认识李城,但何建一直对张艳纠缠不清,后来何建知道了张艳和李城的事,还找过李城麻烦。”

“哦?案发当晚,何建在做什么?”文雅有些感兴趣。

第3章重新验尸

官飞笑着说:“巧得很,那晚李城与朋友相约在星月饭店吃饭,差不多七点半的样子,何建也出现在了饭店,情敌相见,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两人差点打起来。”

“何建刚好也去星月饭店吃饭?”我问。

官飞拿出一份资料,回答说:“何建,25岁,高中文化,与张艳保持了四年多的恋爱关系,现在某啤酒公司做销售员。案发当晚,何建是去星月饭店找老板商谈啤酒供应一事的,谈完后,看到了在饭店一角吃饭的李城。”

“刚才你说,这个何建早就找过李城的麻烦?”文雅又问。

官飞点头继续说:“对,何建很喜欢张艳,他们恋爱后期,张艳对他已经比较冷漠了,但他仍然变着法子讨张艳欢心,不过,据张艳的朋友说,何建的脾气很古怪,曾经打过张艳,张艳提出分手时,他还自残过。张艳与李城在一起后,何建又两次到李城上班的地方警告李城,第二次直接打了起来。”

听完官飞这段话,何建在我心中的形象清晰了起来,对张艳,他有着两面性,一方面,可以言听计从,另一方面,又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另外,何建还做了两件极其让人讨厌的事,打女人和自残。光这两件事,就足以让我们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二哥拿出烟盒,给官飞散了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然后问:“有没有李城与何建的照片?”

官飞随即在投影上放出了他们两人的对比照片,照片一出来,用不着官飞介绍,我就认了出来,左边皮肤较白、长相帅气的是李城,而右边皮肤黝黑、小眼睛矮鼻梁的是何建。

文雅看着照片,又问:“在星月饭店,两人相遇时的具体情况是什么?”

官飞说:“何建两次去找李城,都是在好几个月之前,第二次他打了李城,被派出所拘留了十天,那之后,他就没有再找张艳和李城麻烦了,直到案发那晚碰面,李城有好几个朋友在场,这边何建也顾虑到和饭店的合作关系,就没有在里面发飙,骂了两句就离开了。”

“之后呢?”我问。

“他离开后,又去了两家饭店谈业务,然后找了个地方吃饭,喝了三瓶啤酒,吃完就回家了。何建不是本地人,一个人租房子住,所以他回家后的行踪没有证人。”官飞回答。

凶手有两种可能,一是熟人作案,从目前掌握到的张艳的社会关系来看,何建的嫌疑比较大,不过,想必梓州警方已经对何建展开过讯问,并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不然早就把他刑拘了。

第二种可能就是凶手与死者并不认识,张艳运气差,刚好撞上了变态的凶手。无奈,因案发地与抛尸地都过于偏僻,警方同样没找到支持这一可能的证据,连目击者都没有一个。

“第二起案子……”官飞见我们对张艳的死都没有什么问题了,准备讲第二起奸杀案。

“等一下。”文雅打断了他,又问:“张艳的尸体在哪里?还没火化吧?”

官飞摇头说:“在殡仪馆冷冻库,张艳父母都是农民,出了这事,伤心之余,只想早日让张艳入土为安,是李城不准火化的,说是要等到公安机关破案后再烧,必须给死去的张艳一个交待。”

二哥赞许道:“这个李城还算是有情有义。”

“我们去看看尸体吧,把法医的尸检报告带上,对比着看。”文雅提议。

“既然有尸检报告,我们还去看尸体做什么?再说,我们这几个人都不是法医啊。”我有些不明白文雅的意思。

二哥和官飞脸上也有茫然之色,文雅解释道:“刚才我就说了,我们要把自己当成第一批办理此案的人,不能过多地借助梓州同事的调查结果,这样才有可能找到新的线索,从而为破案带来转机。”

文雅的想法得到了我们的认可,张艳死亡已经八天,案子却没有大的进展,如果我们不发现新的线索,只怕也会无功而返。

同样的,文雅没有急着让官飞给我们介绍第二起案子,应该也是不想先入为主地把两件案子进行并案处理。

梓州县殡仪馆坐落在县城西郊的马路边,离着还有一段距离时,官飞就指着前方的一处高烟囱对我们点明了它的位置。

车子直接开进了殡仪馆,里面很冷清,一个人影都没有,院子里稀稀拉拉地停了几辆车子。

正对着大门有一栋两层的楼房,我们走了进去,一楼是个大厅,官飞介绍说这里一般被用来布置成灵堂,死者在这里接受完亲友的吊唁后,就会被送去火化。

官飞让我们在大厅等一下,他去二楼找馆长办手续。过了十来分钟,他拿着一张单子下楼来,陪同的还有个工作人员,带我们去了冷冻库。

当警察后,我见过的尸体也不少,却还是第一次到殡仪馆的冷冻库,一走进去,就感觉到凉嗖嗖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悄悄看了其他人,官飞和二哥都是老刑警了,想必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神情比较镇定。

我再看文雅,她眉头微皱,轻轻咬着下嘴唇,看来她心中也是有些发怵的。那一刻,我突然对文雅生出几分怜惜,因为警察职业的严肃性,她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染发、美甲;刑警办案经常加班,她很少有时间去逛街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工作中,与尸体打交道是常事,有的时候,她明明害怕,却不仅不能表现出来,还要硬着头皮往前冲,真是难为她了。

想着,我刻意离她近了一些,至少可以让她稍微多点安全感。

冷冻库里是一排排的冰柜,我数了下,有近五十个,每个柜子上都贴有标签,写着几行字,应该是里面装的死者的身份之类。

工作人员走到一处冰柜前,将其拉开看了看,然后对我们说:“要搬出来吗?”

“搬出来吧。”文雅说。

冷冻库中间有一个台子,官飞与工作人员一起把张艳的尸体抬到了台子上,然后拉开了外面套着的黑色塑料袋,张艳的尸体就展露了出来。

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连衣裙,上身有件黑色的小外套,据杨晓兰说,张艳那天上班就是这样穿的。

她的脸有些发乌,眼睛呈半睁开的,与我们在投影上看到的不一样,官飞说:“尸体刚发现时,眼睛是闭着的,拉回刑警队后,法医翻开眼睑看了瞳孔状态,之后眼睛就这样了,就算用手把它合上,过一段时间又会半睁开,法医以此推断,张艳是在清醒状态下被人掐死的,死时眼睛是睁着的,后来被凶手强行合上了。”

二哥叹息道:“死不瞑目啊。”

这时,文雅已经戴上了手套,翻看着张艳的脖子处,边看边说:“凶手强奸时,用了避孕套,明显是有备而来,可如果只想强奸的话,他完全可以用硬物将张艳打晕,没必要杀人。”

说着,文雅又翻看了张艳的头部,确定无外伤,接着说:“凶手戴着手套将张艳掐死,整个过程不留指纹,再次证明其是准备充分的,由此推断,凶手不是激情犯案,而是蓄谋已久,他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强奸并杀人。”

文雅的话提醒了我,凶手没有先把张艳打晕,而是直接掐死,这个过程中,张艳是清醒的,应该会挣扎,那么,她的指甲里会不会留下线索呢,比如凶手的皮肤组织什么的。

我立即戴上手套,去查看张艳的双手,官飞看到我的动作,就说:“法医仔细检查过,张艳的手指甲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我看着张艳的指甲缝,重复着官飞的话:“什么都没有……也太干净了点吧……”

一听我的话,二哥马上过来,仔细看了张艳的几个指甲缝,然后说:“张艳在超市收银,拿东西扫条码、收钱、找钱,这些动作都需要用到手,她的手不可能这么干净。”

“你的意思是?”我看着他问。

二哥说:“张艳的手被洗过,当然,有可能是她下班后自己洗的,但也有可能是凶手作案后帮她洗的,如果是凶手洗的话,说明指甲里有重要的证据!”

第4章重新验尸

文雅听言,马上问官飞:“张艳下班后有洗手的习惯吗?”

官飞愣了一下,然后回答:“询问杨晓兰时,没有问这事。”

文雅点头道:“嗯,大家记下这个问题,等会儿我们就去找杨晓兰。”

看完头和手,文雅要对张艳的身体进行查看,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我们几个男的都转过了身。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偶有轻微的翻动声。

过了几分钟,文雅说:“可以了。”

我们转回来,文雅问官飞:“张艳的阴道口撕裂程度并不大,法医怎么说的?”

官飞翻看着检测报告回答:“撕裂程度比普通的强奸案小,有两种可能,其一,性交过程中,死者并无太大反抗;其二,凶手是先杀再奸。”

我分析道:“如果是第一种,张艳指不定认识凶手,那么,张艳的三个男友都有嫌疑,李城自不必说,二人现在是恋爱关系,发生关系很正常;林天豪和何建都是张艳前男友,案发日特意找到张艳,或许威逼利诱,或许以情动人,要求与张艳发生关系也是有可能的。”

文雅补充说:“张艳也有可能不认识凶手,怕激怒他才不敢反抗,这得从张艳平时的品行来判断。如果是熟人的话,李城似乎没强来的必要,前男友霸王硬上弓的案例还是比较常见的。”

二哥却道:“凶手既然早有杀人之心,为了减少张艳反抗带来的风险,先杀后奸也符合其思维。”

他说的有道理,我看向张艳,目光落在她脚上的高跟鞋上面,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鞋子的跟很细,上面沾有泥土。

“张艳下班后的行动轨迹是怎样的?”我看向官飞问。

“根据杨晓兰和李城的口供,有时李城会在超市接她下班,二人去吃点宵夜,李城再把她送回去,她一个人时,通常是直接回家。”官飞回答。

“张艳从超市回住地,走过大道后,会经过两条偏僻的小巷子,那里也是凶手作案的最佳地点,张艳下班时已经十点了,到第二天清晨尸体被发现,这期间,出现在小巷的人不会多,你们有没有去那里调查鞋印?”我想到了一处关键问题。

官飞点头说:“查了,沿途发现几处与张艳脚上所穿鞋子吻合的鞋印,这也是我们判断张艳是在那里遇见凶手的依据,不过,鞋印在第一条巷口就消失了。”

“最后一处鞋印周围,有没有其他可疑的鞋印?”我又问。

“有几个,其中一个鞋印有往返的轨迹,延伸至大路边,尔后消失,如果是凶手留下的话,我们分析凶手应该是开车离开的。”官飞回答。

二哥问:“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凶手留下的吗?”

官飞回答:“从鞋印的轨迹来看,是先从路边走进巷子,又从巷子里走出来,刚好经过张艳消失的地方,嫌疑比较大。”

文雅问:“张艳的鞋印在第一条巷子口就消失了?没有跟随那个可疑的鞋印从巷口走到能停车的路边?”

官飞微微摇了摇头。

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案发地离抛尸地有好几公里远,凶手多半是开了车的,而张艳最后鞋印出现的地方,就是她遇到凶手的地方,之后鞋印凭空消失,说明是凶手把张艳搬到了车上。”

文雅说:“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应该是在那里掐死了张艳,然后将其扛上车子,再开车离开。”

我向官飞确认道:“案发地是城郊,又是偏僻的小巷,道路建设应该比较落后,以泥地为主对吧?”

官飞再次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完全正确,那里是水泥地与土路交错,水泥地上的鞋印不易保存,土路可以,所以张艳的鞋印也是隔一段距离才有几个。”

我接着道:“你们看,张艳的鞋跟很细,这样的话,走在泥路上,必然会留下印迹。而在凶手对张艳行凶之时,张艳由于紧张与恐惧,爆发出的力量比平时大,那样她的腿蹬在地上更容易留下印迹,如果凶手是在她最后一处鞋印消失的地方动手的,那里应当有好几处比较凌乱的高跟鞋印才对。”

官飞马上说:“我们检查过,那里只有她的一对鞋印,没有多余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凶手没有直接把张艳打晕,而是用掐的方式,这就有个过程,在这一两分钟时间里,张艳必然会挣扎,怎么会没有留下鞋印呢?”我看向他们问。

文雅最先反应过来:“你是说,张艳并不是在最后一处鞋印出现的地方被害的?”

官飞反问:“可是,如果那个时候她意识清醒,怎么会愿意跟着凶手上车?”

二哥纠正道:“是愿意被凶手扛上车。”

文雅说:“陆扬的意思是,张艳有可能认识凶手,甚至于,对他根本没有一点戒心。”

二哥想明白当中的关键,就说:“张艳意识清醒、甘愿被扛或被背在凶手身上,的确是绝对信任凶手的,凶手又是男性,男女有别,最有可能就是她的几个男朋友了。”

我补充道:“没错,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加大对他们三人的调查力度。”

官飞疑惑地说:“既然张艳如此信任凶手,那凶手为何不坐在车里,直接把张艳叫上车就行了?”

文雅解释:“如果陆扬的推断正确的话,这就是凶手故布疑阵了,那么晚,张艳直接上车,警方很容易想到是熟人作案,凶手故意不这样做,而是选择把张艳扛或背到车上,目的就是不让我们发现张艳与凶手是熟人,想营造一种她是在巷口被害的假象,也就是说,凶手想把警方的视线引到生人激情犯案上面。”

这时,工作人员和二哥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二哥说:“不行了,年龄大了,受不得冷,我先出去了。”

听他一说,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凉凉的,文雅见状,就说尸体看得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出去。

从冷冻库里出来,温度上升,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其实里面并不是很冷,主要是阴森森的,心里自然就冷了。

到了殡仪馆的院子里,工作人员向我们道别上了楼,我们走向警车,官飞感叹道:“文组长,你们今天一来就有了不小的收获,我感觉这案子很快就能破了。”

文雅笑着说:“飞哥,你别这么称呼,我在梓州待了几年,你知道我为人的,我哪里想当官嘛,都是被逼的。”

二哥说:“被逼也得有本事啊,刑警队不比机关,领导不敢让无才之人上任的。”

再被二哥一夸赞,文雅的脸都有些红了,我乐意看文雅流露出小女生一面,也附和说:“是啊,这次局里指定让你带队,没让疯哥来,领导怕疯哥有想法,还特意去给他做思想工作,不过疯哥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他本身就很看好你。”

文雅和我年龄相近,我俩之间要随意一些,听着我也在帮腔,她瞪了我一眼,又说:“大哥们,你们就放过小妹吧。”

这样一番调笑下来,冲淡了不少殡仪馆带给我们的压抑气息,大家之前皱着的眉头都松开了。

出了殡仪馆,我们就驱车往丽发超市而去,杨晓兰是我们第一个要询问的对象。

官飞告诉我们,丽发超市共有四名营业员,还有一个老板徐忠厚,徐忠厚是个老头子,五十多岁了,儿女都在省城工作,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

超市是徐忠厚儿子给他开的,但他喜欢打麻将,在超市坐不住,就招了营业员,其中杨晓兰是他的远房侄女。

超市的营业时间是上午八点到晚上二十二点,八点至十五点一个班,十五点至二十二点一个班,四名营业员分成两组,每班两个人,徐忠厚会时不时地过来瞅瞅。

“徐忠厚老婆呢?”二哥问。

“前几年得病死了,他老婆叫姜丽发,他为了纪念老婆,给超市取名叫‘丽发’。”官飞回答。

听了这一段情况介绍,文雅喃喃道:“一个五十多岁的丧偶老头,与几个年轻女子长时间接触,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第5章变态男友

官飞一听就笑了:“文雅,你一个单身未婚女青年,这种问题应该让陆扬来问。”

我忙说:“我还是单身未婚男青年呢,思想也很纯洁。”

二哥接口道:“你小子这意思是我不纯洁了?”

我正欲辩解,二哥又说:“行,我问就我问,徐忠厚与几个女营业员有没有不正当关系?”

官飞收起笑容,正色道:“四个营业员,杨晓兰与张艳要年轻一些,另外两个都是三四十岁,我们之前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分别询问过三人,真有发现。”

我们都来了精神,官飞接着说:“徐忠厚平时喜欢与几个营业员开些荤玩笑,杨晓兰与张艳一组,因为杨晓兰是徐忠厚侄女,他要收敛一些,而与另外两人在一起时,徐忠厚就比较随意了,那两人都是已婚妇女,文化程度低,每次徐忠厚挑起话题,她们也不害臊,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热闹。”

“只是嘴上过干瘾,还是有实质性的行为?”二哥问。

官飞回答:“年纪最大的营业员陈梅去过徐忠厚家里,这事已经得到了杨晓兰和另外一名营业员的证实,但徐忠厚与陈梅都没有承认。”

“徐忠厚既有色心,相较而言,应该更喜欢年轻漂亮的张艳才对,他迫于杨晓兰的关系,没有在张艳面前表现出来,心里却不见得没打张艳的主意。”我分析说。

文雅赞同道:“没错,徐忠厚有车吧?”

官飞点头说:“有一辆面包车,平时主要是帮着超市拉货。”

“面包车装人很方便,徐忠厚与张艳也算是熟人,只是,张艳会在清醒的状态下让徐忠厚弄上车么?”二哥提出疑问。

张艳是在清醒状态下被凶手掳上车的,并且在巷口没有挣扎,这一点是我推测出来的,我自认为应该比较接近真相,在这个基础上,徐忠厚要想让张艳就范,除非他俩真有不正当的关系。

文雅帮我回答道:“这个只有在询问完超市人员,以及对周边邻居进行走访后才能断定了。”

我们到达丽发超市时,只有杨晓兰一个人在里面,她虽然没有张艳漂亮,但长得也还算清秀,此刻她的气色并不好,黑眼圈比较重,肤色有些发黄,是典型的睡眠不足的表现。

她知道官飞是张艳一案的办案民警,见到我们时,并不意外,官飞介绍说我们是市上派来协助调查的,让她不用紧张,如实配合就行了,她点了点头。

官飞看了看超市里,问:“徐老板又打牌去了?”

“恩,刚走半个小时。”杨晓兰回答,并说张艳出事后,徐忠厚就让她一个人上白班,让陈梅她们两人上晚班。

“你们平时上班都这样穿么?”文雅问。

这时我才注意到,杨晓兰上身穿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衣,衬衣下端扎在黑色裙子里,腿上是肉色丝袜,脚穿黑色皮鞋,头发绾于脑后,整个打扮就是典型的职业套装。

“是,我叔叔说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样子,找人给我们每人订做了两套这身衣服。”杨晓兰回答。

徐忠厚的这个规定颇让我意外,我打量着超市,六七十平米,可以说规模并不大,营业员也只有四个,徐忠厚却是像正规公司一样进行要求,难道真是因为他管理严格吗?

如此管理严格的人,却又喜欢与员工开黄色玩笑,似乎有些矛盾。

刚才环顾超市的时候,我数了一下,里面共有八个监控探头,完全做到了无死角监控,我再瞟了一眼杨晓兰面前的监控电脑,画面很是清晰,可见都是高清探头。

在我收回目光的刹那,我留意到右下角的一个画面,这个画面的探头是对着收银台的,收银员的身影完全罩在里面,因为它是居高临下,而此时杨晓兰的衬衣领口是开的,能隐约看到里面的稍许春光。

我马上转过头,再看杨晓兰,职业制服、丝袜,这些不都是色情变态狂所喜欢的东西么?

联想到徐忠厚平日的行为,我有了个猜测,杨晓兰她们穿的“工作装”和超市里安装的全方位高清探头,其实都是为了满足徐忠厚心里变态的情欲和偷窥欲。

对杨晓兰的询问就在超市里进行,以很随意的方式,这样可以让她不那么紧张,也能更容易得到我们需要的信息。

杨晓兰与徐家是远房亲戚,她到超市上班之前,对徐忠厚并不了解。经过两年的接触,杨晓兰觉得徐忠厚对她还不错,让她协助着管理超市的生意,每月工资也比其他人多三百。

四个营业员,因为年龄关系,杨晓兰与张艳最谈得来,所以张艳死后,杨晓兰的情绪受到了很大影响,这几天晚上都失眠睡不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与张艳共事的情形。

说起陈梅去徐忠厚家里的事,杨晓兰说这是有一次几个营业员一起聊天时,陈梅自己说出来的,当时杨晓兰还开玩笑说以后得改口叫“婶婶”了,陈梅并没有否认,结果这次张艳被害,警方询问时,陈梅与徐忠厚却都不承认有这一回事。

“陈梅四十来岁,已婚,你为何会觉得她要当你婶婶?”文雅皱眉问。

杨晓兰低下头说:“陈姐的老公一直在外省打工,常年不在家里,她自己也很少提起,我那天就一时忘了这回事,顺口说了出来。”

“如此看来,这个陈梅自己的问题也很大。”二哥语气中有些不屑。

“那么,徐忠厚有没有对张艳说过什么过分的话?”文雅又问。

“过分的话?”杨晓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解释道:“就是像和陈梅她们那样开一些黄色笑话。”

杨晓兰想了一阵后回答:“有过,但很少,并且也不是单独对张艳一个人说的。”

“那他有没有向你打听过张艳的个人情况?”文雅问。

“个人情况……有吧……张艳与何建分手后那段时间,他有几次说要帮张艳介绍对象,就问了几句……后来张艳与李城在一起了,叔叔就没提这事了。”听得出来,杨晓兰言语里还是比较维护徐忠厚的。

杨晓兰现在与父母同住,她朋友不多,不上班的时候,喜欢宅在家里上网,一年前张艳来了后,两人偶尔会出去逛街,张艳还邀请她去自己租住的房子里玩。

张艳的三段感情,杨晓兰都是知晓的,其中,第一个男朋友林天豪是她的初恋,那次分手对她打击很大,有次在张艳的出租屋里,张艳喝了酒,把自己失恋期间写的日记拿给杨晓兰看,里面全是对林天豪的不舍。

后来,何建发现了张艳珍藏的这本日记,认为她心里一直想着之前的男人,就与她大吵了一架,也是那次动手打了张艳,并烧掉了她的日记。

提到何建,杨晓兰直摇头,说这个男人太可怕了,那次把张艳打得浑身都是淤青,还扬言要杀了林天豪,让张艳永远都不再惦记这个人。

那次事情过后几天,张艳就提出了分手,何建跑到超市,当着杨晓兰的面,又是下跪又是自扇耳光,向张艳认错,让张艳给他一次机会。张艳看他扇得自己脸上全是手印,旁边又有好多人看热闹,只得同意了。

但是,张艳心中留下了阴影,那些天心情都很差,两人之间的争吵也越来越多,每次何建给张艳发完脾气后,第二天又会向她道歉,只要张艳扳着脸不吭声,不管是在哪里,他都敢直接跪在地上求张艳原谅。

“真是个变态啊。”杨晓兰的话听得文雅蹙眉。

二哥也骂了句:“把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杨晓兰说:“不止这些,后来张艳实在受不了了,坚决要与他分手,他就在张艳面前自残,一刀一刀地划自己的手臂,把张艳都吓哭了。”

何建做的这些事,虽然之前我们从官飞那听说了,但现在听杨晓兰说起个中细节,才知道有多严重,想来,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都无法忍受有个这种男朋友吧。

官飞说何建后来殴打李城,被派出所拘留了十天,之后就没再找张艳麻烦了,我有些奇怪,他这样极端与偏执的一个人,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么?

文雅也想到了这,就问:“何建打了李城并被拘留后,真的就没再来惹事了吗?”

杨晓兰两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努力回忆了一阵,突然说道:“来过!”

第6章厕所探头

“什么时候?”文雅脸色一凛。

“两个多月前吧,那天我和张艳上晚班,六点过吃完晚饭,超市里没什么生意,我就让张艳守着,我去隔壁理发店洗头,出门的时候,我看到街对面站着一个人有些面熟,他见我在看他,忙着跑开了,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何建。”杨晓兰回答。

“这事你有没有告诉张艳?”我问。

“我当时急着去洗头,就没顾上,回来的时候,我刻意看过,他已经不在了,进了超市,我问张艳他是不是又来惹事,张艳说压根没见着他。”

“只有这一次吗?”文雅问。

杨晓兰轻轻地点头:“反正我看到的就这一次,没看到的我也不能乱讲啊。”

“这件事何建有没有交待过?”我看向官飞问。

官飞摇了摇头:“他的口供中并没有提及。”

话说回来,这也不算什么大的线索,完全可以解释为何建对张艳余情未了,会时不时地过来静静地看上一阵,以缓解心中的相思之意。反正我们还要去见何建,到时候再试探一下就行了。

在殡仪馆里,我们发现张艳的双手都是洗过的,二哥想起了这事,问杨晓兰:“你们每天下班后会洗了手再离开吗?”

“不一定,我们在厕所里换衣服,有时会顺便洗一下手,有时忘记了,就没洗。”

“张艳出事那晚,她下班后有没有洗手呢?”我问。

杨晓兰再次陷入了回忆,很快,她肯定地说:“没有,那天是张艳先去厕所换衣服,她进去不到一分钟,我突然感觉肚子疼,想拉肚子,就去厕所外催她,她急慌慌地换好衣服出来,没来及得洗手。我上厕所的时候,张艳说她先走了,之后我就听到外面关门的声音,等我出来时,她已经不在超市了。”

“你确定?”我再次问。

“确定她没洗!当时我就站在厕所外,她放水洗手的话,能听见声音。”说完,杨晓兰有些疑惑地问:“她洗没洗手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问题我不方便回答,就笑了笑。

我看向文雅,她轻轻点头,张艳在超市没有洗手,离开超市后就没有其他机会洗了,那么,她的双手必然是凶手帮她洗的,目的自然是要洗去她指甲缝里的证据。

我心里想着,会是什么证据呢,是皮肤组织?还是衣服纤维?

不管是哪样,都是比较明显的指向性证据!

“你们厕所在那里是吧?”二哥突然问,得到杨晓兰的肯定后,他往超市里的一间小屋子走去。

文雅继续问:“张艳死的时候穿的是连衣裙,那她的工作服在哪里呢?你们每个人在超市里是不是有一个储物柜?”

杨晓兰听言,带我们走到一处角落,指着地上的几个袋子说:“我们的衣服都放在这里,每天上班前,自己提着衣服去厕所换,张艳那晚换下的工作装也在这里,她出事后,李城过来拿走了。”

“你有没有看袋子里装着些什么?”文雅问。

“就一整套工作装啊,我们都不在里面放私人物品的。”杨晓兰摆手说道。

这时,厕所门打开了,二哥出了厕所,却并未往我们这边过来,而是搬了个凳子,重新进了厕所,进去后,只见他把凳子放在中央,然后站了上去。

“二哥,怎么了?”我大声问。

二哥没回答,两只手往上伸着在摆弄着什么,这让我们都很好奇,走了过去。

刚走几步,二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徐忠厚这个老虾子,竟然在厕所里装监控!”

这话我们几人着实吃了一惊,快步走到门口,只见二哥手中正捏着一个微型摄像探头,它的后面连着一根很细的黑色电线,电线的另一端没入了厕所的吊顶当中。

厕所很小,三平米左右,没有窗户,也没有热水器,像是后期装修的时候改装出来的。上面吊了一层浅蓝色的铝合金顶棚,顶棚的正中央是一盏节能灯,节能灯外面罩着透明的板子,此时那层板子已经被二哥掰开了,露出了里面亮着昏暗光线的灯管。

二哥告诉我们,他从警时间长,见过的色狼很多,好些色狼都有偷窥欲,刚才上厕所,他灵机一动,想看看这个“老不正经”的徐忠厚有没有这一手,结果真在透明灯罩处看到一个黑点,他把灯罩拿开,就找到了这个微型探头。

听完二哥一番话,杨晓兰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表情极为难看。她从二哥手里拿过探头,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好一会儿才问:“这是谁装的啊?”

“超市里五个人,四女一男,只有三种可能,一是女人看女人,二是女人看男人,三是男人看女人,你说会是哪一种?”二哥看着杨晓兰一副不愿面对徐忠厚是变态色狼的样子,有些无奈,似乎还有些怒其不争。

我和二哥一起,慢慢扯动着黑色电线,最后在监控主机上找到了它的接口。超市有专门的收银机,电脑只有一台,监控主机就连在上面,可显示屏上只有八个画面,唯独没有厕所里这个探头的内容。

“肯定是用另外一个程序控制的。”官飞提醒我说。

我把监控画面最小化,然后挨着翻看程序栏里的程序,在试了几个图标之后,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的监控软件。

打开软件,显示的画面是一只手,是因为此时那个探头仍被二哥拿在手中。

接下来就简单了,我拖动着进度条,很快,刚才二哥上厕所的画面就回放了出来,二哥忙喊道:“唉,唉,快跳过去。”

现场有两名女性,不用他说,我都知道要跳过,不过这一下跳多了,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女子,因为探头是从上往下的,由于角度问题,只能看到头,看不清脸。

“啊!”杨晓兰叫了一声,从我手中抢过鼠标,直接关掉了软件。

我醒悟过来,那应该是她今早上班时换衣服的图像。

文雅说:“这个探头录制的内容比较隐私,咱们就不在这里看了,飞哥,麻烦你通知县局的技术人员过来,把视频拷回去,和案发前后几天超市里其他几个探头的视频一起作侦查。”

官飞应了下来,拿着手机出了超市。

“抛开杀人案不说,有了这份证据,就可以处理徐忠厚这老东西了!”二哥冷哼道。

“不仅要处理,还得从重处理!”文雅说这话时,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面对这种偷窥变态狂,身为女人的她自然是同仇敌忾。

我也很气愤,不过我心里清楚,只是单纯的偷拍偷窥的话,处理方法无外乎是行政拘留与罚款,对徐忠厚这种人来说,还是太轻了。

我们等着技术人员过来拷贝了监控才离开,期间杨晓兰的脸色始终很差,也不怎么说话了,直到我们走到超市门口时,她才轻声说了句:“警官,你们要处理我叔叔的话,我愿意作证,大不了重新找份工作。”

短时间内,杨晓兰对徐忠厚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我们都愣了一下,还是文雅最先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说:“谢谢你的配合。”

本来,徐忠厚是她长辈,对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加之这份工作是徐忠厚给的,在工资方面又优待她,她在言语上维护徐忠厚也无可厚非。

现在,厕所安探头一事让她看清了徐忠厚的本来面目,她自己换衣服以及上厕所的过程也被录制了下来,并且极有可能早就被徐忠厚偷偷“欣赏”过,任何一个女性都会觉得这是种耻辱,她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挣扎,看来已经想通了。

我本以为这个小插曲就此结束了,杨晓兰却又说:“我……还想起件事……”

第7章 探询房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杨晓兰,她看向文雅,说道:“一个多月前的一天中午,张艳请假离开了两个小时,说是有点事情,我以为她是去和李城吃午饭,她却叮嘱我不要和李城说。”

“她没说是去做什么吗?”文雅问。

杨晓兰摇头说:“没有,后来我也忘记问她了。”

“她和李城的关系到底如何?最近有没有矛盾?”文雅又问。

杨晓兰仍然摇头:“他俩感情很好的,李城工作忙,但会尽量抽时间陪张艳,张艳也经常在我面前说李城对她如何如何好,只不过,张艳说李城爸对她的态度比较冷淡。”

儿子是硕士毕业生,长得帅,工作又好,李城爸爸对张艳这个高中文凭的收银员准儿媳不太满意,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既然张艳李城的感情很好,那张艳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李城说的呢?

“她该不会是背着李城去见旧情人了吧?”二哥插了句。

“具体是哪一天?”我觉得这个线索比较有价值,遂进一步问杨晓兰。

杨晓兰说她记不得了,但超市两个组的值班是两天一换,她翻看了一阵日历,终是回忆了起来,我们记下这个日期,打算查一下张艳那天的通讯记录,将此事弄清楚。

从超市出来,二哥提议马上传唤徐忠厚,文雅却说:“先等视频核查结果出来吧,他肯定是跑不掉的,我们这会儿先去案发现场看看。”

随后,在官飞的带路之下,我们从超市门口往张艳的出租屋走去,一路上,官飞给我们指出了几处已经不是很明显的高跟鞋印子,说是张艳留下的。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路两旁的人家越来越少,最后走到一处老巷子外,官飞停了下来,说这里就是张艳脚印消失的地方。

我走到巷口,往里望去,巷子里的路面更加的破烂,两旁的墙壁被腐蚀得千疮百孔,挂满了枯死的藤蔓,没有一丝生气。

“张艳胆子真大,住在这种地方不说,晚上十点下班后,还敢一个人回来。”文雅也走到了我身边,望着巷子说。

“我们了解过,她从小在农村生活,念小学时,学校离家远,天不亮就出门,天快黑时才回家,来回要经过十多座坟,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张艳的胆子被锻炼得很大。”官飞在我们身后解释道。

我转过身来,叹息着说:“张艳的思想还是太单纯了,人往往比鬼怪可怕,她虽不惧荒坟,却没有躲过恶人。”

“要不怎么说人心险恶呢。”二哥悠悠地吐着烟雾说。

官飞给我们指了张艳最后一处鞋印所在的位置,这里泥土层比较硬,加之过去八天了,鞋印已经看不见了。

现场没什么发现,我们接着往巷子里走,刚进巷口,我就感觉到凉嗖嗖的,走了十多米后,光线也黯淡了下来,我抬起头,看到是长在院墙后的大树的枝叶伸到了巷子上方。

这条巷子长约百米,走的时候,我观察过,两旁加起来有十来户人家,都是紧闭大门,官飞说因为这里即将拆迁,绝大多数房子都没住人了,所以才如此萧条。

出了巷子,光线终于明亮了起来,文雅回过头,看着阴暗的巷子,皱眉道:“我是张艳的话,宁愿晚上住在超市里面,也不会在这种地方租房子。”

别说她了,就是让我晚上一个人过来,心里也会发怵打退堂鼓的。

想着,我接着文雅的话说:“我是李城的话,打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女朋友住在这种地方!”

官飞又说:“通过对李城本人和他同学的询问了解到,李城从小的成绩很好,心思也都花在读书上,对人情世故这些不是很懂,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因此,他没想那么细。”

巷子外是一条小路,虽然人家也不多,但比起巷子里好了不少。沿着小路走了两三分钟,再进入了一条巷子,这条巷子比较短,只有二十多米,出了巷子又走了几十米,就到了张艳的出租屋前。

这一路走来,在第一条巷子里,我们一个人都没碰见,第二条巷子碰到两个人,从所处地理位置来看,第一条巷子比第二条巷子更适合凶手作案。

在尸体的身份确定后,官飞他们就在张艳父母在场的情况下,对出租屋进行了勘查。屋子里都是张艳平日所用,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有没有日记本这类东西?”文雅问。

官飞说:“有两本相册,分别是张艳初中和高中时期的,里面装着她自己和同学们的照片,还有些明信片,没有日记本。”

中学生纪念青春的方式差不多,官飞所说的东西,我家里也有,那些记忆被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每次翻看,都会让我感慨时光的飞逝与怀念无忧的少年时光。

“那些东西在哪里?”文雅又问。

官飞回答:“因为没有什么价值,我们并未取走,原样放在屋子里,最终由张艳父母处理。”

“这么说,房子现在已经空了?”我问。

“勘查完我们就离开了,不知张艳父母有没有把东西搬走。”官飞如实说。

随后,官飞联系了张艳的房东,是个中年妇女,她很快就赶了过来,告诉我们,本来张艳父母是要把东西都搬走的,李城让他们别着急,说是反正房租还没到期,再等段时间。

“又是李城,不让烧尸体,不让搬东西,从这两方面来说,他对张艳的感情还真是深。”官飞感叹道。

房东马上接话:“可不是吗,张艳出事后,李医生都来了两次了。”

“他来做什么?”我好奇地问。

“还能做什么,舍不得张艳呗。第一次他来时,我看到张艳的房门是开着的,还以为是警察又来了,走过去一看,就见到他一个人坐在床上,两只手拿着有张艳照片的相框,看得很专注。第二次也差不多,坐在那里,像个呆子。”听得出来,房东大妈提到李城,也很有好感。

“麻烦你打开门让我们看看。”文雅道。

房东二话没说就掏出钥匙,打开了张艳的房门,然后说她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我们,文雅向她表示了感谢。

这次来得比较匆忙,没有时间叫张艳的家属前来见证,所以,进屋前,我打开了执法记录仪,以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房间不大,一间卧室,一个厕所,卧室的角落摆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有一个电饭锅和一些调料瓶,靠着窗户边有个梳妆台,台子上是些化妆用品,摆放得极为整齐。

文雅走到梳妆台前,戴好手套,一件件拿起来查看,我对化妆的东西没兴趣,走到了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是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张艳,她站在前面,被身后的李城环抱住腰,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比起在会议室里官飞给我们放的那张李城的照片来,这一张更阳光一些,他的脸上也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照片的右下角有拍摄时间,我看了一下,是四个月之前,那个时候他俩刚确定恋爱关系没多久,正是热恋阶段。

放下相框,我拉开了床头柜最顶上的一层,里面是些女性内衣,我匆忙合上,接着拉开第二层,是几双手套和袜子,我再次合上,拉开了最下面一层的抽屉,里面是个粉红色的盒子,我拿出它,小心地打开,盒子里正是两个相册和一沓明信片。

这两样东西能帮我们进一步认识张艳,我先拿起相册,慢慢翻动了起来。翻了一阵,发现上面除了张艳,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就放弃了,转而问官飞哪个是林天豪,官飞仔细找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没有林天豪,不过,这些照片都是好些年前照的了,或许是我眼拙没认出来。”

照片认不出来,他俩当时是男女朋友,明信片总该留吧,我迅速把明信片翻了一遍,仍然没找到林天豪的名字。

这时,文雅突然问:“有没有张艳的生活照?”

我回过头,看到她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小瓶子。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又传来房东的声音:“李医生,你来了啊。”

第8章嫖娼老头

一个男子说道:“大姐,张艳的房门怎么是开着的?”

“警察在里面呢。”房东回答。

我们齐齐向门口望去,几秒钟后,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那里,正是李城,他上身穿一件蓝色T恤,下面是卡其色休闲裤,面色憔悴,眼睛里有些血丝,头发也比照片上看着要凌乱一些,看来,张艳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定在官飞脸上:“警官,张艳都被害一周了,你们还没找到凶手吗?”

李城的语气带着质问,却也说的是事实,官飞不好发作,讪笑道:“凶手太狡猾了,作案后又进行了抛尸,根本不好搜集线索啊,不过你别急,我们一定会全力侦破此案的,你看,市公安局都派专家过来了。”

说着,官飞向李城简单介绍了我们。

李城先是看了二哥,没说什么,看到我与文雅时,不悦道:“这么年轻的专家?”

“他俩可都是破案高手,上半年刚破获了两宗连环杀人案。”官飞解释说。

听完这两句,李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张艳死得太惨了,她的尸体还在殡仪馆放着,恳请你们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们也好早日让她安心离去。”

“李医生,这是我们的份内之事,我们定然会竭尽全力去破案。不过,现在才三点钟,你不用上班吗?”文雅问。

“张艳出了事,老板知道我这几天没什么心思工作,对我的要求比较松,有问题吗?”李城说完,不等文雅回答,已经越过我们,走到了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

李城整个人透出一股子傲气,让人很不舒服,文雅也不恼,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说:“当然没问题,李医生对张艳可谓是情深意重,你放心,既然我们来了,凶手就一定跑不掉!不过,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我知道的事情,早就告诉你们了。”李城头也不回地说,看他两手的动作,是在抚摸着相框上的照片。

文雅看向官飞,他点了点头,确定了李城所说,梓州警方已经对李城作了详细的询问。

“是这样,我们掌握到一个新情况,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张艳中午离开了超市两个小时之久,你知不知道她是去做什么了?”文雅问。

听到这事,李城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面露惊讶地问:“具体是哪一天?”

刚才在丽发超市,杨晓兰已经把时间确定了下来,我直接告诉了李城。

过了一个多月,李城也有些记不得了,遂拿出手机,翻看着日历,我们耐心地等着。

几分钟后,李城抬起头来:“那天我在上班,下班后和张艳一起吃的晚饭,她并没告诉我中午有什么事情。”

李城的回答与杨晓兰的供述能对应起来,文雅终止了这个话题,又问:“上次何建打了你之后,还有没有再来纠缠你和张艳?”

“这人一直不满我和张艳在一起,张艳被害那晚,我在星月酒吧撞见了他,当时吵了几句,他还想打我,我怀疑是他杀了张艳,你们要多去调查他啊!”提到何建,李城咬牙切齿的。

当时我手里还拿着张艳的明信片,就问:“你知道张艳和她第一个男朋友的事情吗?”

李城点了点头,我又问:“这里面怎么没有林天豪送给张艳的明信片?”

“让何建烧了,他的占有欲太强了!”李城愤恨道。

原来如此。

“张艳平时都用这种粉底吗?”文雅扬起手中的小瓶子问。

李城接过瓶子,看了看说:“是,我陪她一起去买的。”

“她每天都要化妆吗?”文雅又问。

“会,但是很淡,我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李城回答。

文雅把瓶子递给我,让我放回梳妆台上,又从官飞手中接过两份相册,快速翻了一遍,然后问李城:“你手机上有她的生活照吗?”

“有一些,做什么?”李城面露疑惑。

“我们手头只有她的尸体照片,我想看看生活照,熟识她的外貌。”文雅淡然回答。

李城虽是有些不理解,却还是拿出手机,翻了一阵,递给文雅。

文雅滑动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两分钟,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把手机还给李城:“谢谢。”

在我们准备离开时,李城突然问官飞:“警官,上次你们让我看的那个古钱,应该是个重要线索,你们有没有查到什么?”

官飞停下步子,回答:“暂时没有,你如果发现线索,记得及时告诉我们。”

李城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我问文雅怎么对那个装粉底的小瓶子感兴趣,文雅告诉我们,她以前也用过那种粉底,粘性比较大,每次卸妆都要用湿毛巾沾水去擦拭才行,可之前我们在殡仪馆里看到的张艳尸体,脸上似乎并没有这种粉底。

我想起张艳的双手被洗过,就问:“是不是她的脸也被凶手清洗过?”

文雅点头说:“恩,张艳的那些生活照,脸上无一不是化了淡妆的,事发前,她在上班,应该也是如此,结果尸体的脸上却很干净,有些异常。”

“洗手可以说是为了消除指甲缝里的证据,洗脸又是为何?”官飞问。

“可能是脸上也留有能锁定凶手的证据,比如唾液什么的。”二哥是老刑警,经验要丰富一些。

这个说法得到了我们的认可,同时,也更加说明凶手反侦查意识的强大。

警车停在丽发超市外面,我们原路返回,看到杨晓兰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我们,她停下了步子。

走近后,官飞问:“你下班了?”

“嗯。”她估计心里还想着厕所里的探头一事,脸色依旧不好看。

“你们要抓徐忠厚吗?”杨晓兰问,我留意到,她在称呼上也发生了变化,直呼其名,而不再叫“叔叔”。

文雅说很快就会处理这事,她点了点头,文雅又向她证实了张艳出事当晚的确是化了淡妆的。

杨晓兰走后,我们进入超市,是陈梅和另一个营业员王佳佳在里面,我们正好问她们一些事情。

之前,梓州刑警已经对她们做了笔录,官飞给我们介绍过,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一次,我们主要是针对徐忠厚的为人,以及从监控这方面去细问。

最初,她们二人都说徐忠厚这人只是口无遮拦,爱开玩笑,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有了杨晓兰的先例,问话过程中,我一直注意看她们的表情,王佳佳还好,比较正常,陈梅就有些言辞闪烁了,明显是心里有鬼。

二哥也看了出来,一拍桌子,冲陈梅吼道:“徐忠厚在厕所里装探头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

这下直接把陈梅弄懵了,半张着嘴,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王佳佳迟疑地问:“什么探头?”

二哥看着她说:“你还不知道吧,你们在厕所里换衣服和大小便,都被徐忠厚录了下来。”

“啥?变态!”王佳佳脸色很不好看。

“我……我不知道他做了这事啊……这个挨千刀的……”陈梅拍着大腿,极为懊恼。

“那你知道些什么?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们就把你当成他的共犯处理!”姜还是老的辣,二哥这一唬,陈梅的心理防线直接就撕裂了个大口子。

“我……我……”

看着效果达到了,文雅柔声道:“店里四个营业员,你和徐忠厚走得最近是吧?现在他违法的事实确定无疑,希望你好好配合我们,免得被他拖下水。”

“我配合……我配合……你们问吧。”陈梅的声音小了许多,脑袋也耷拉了下去。

在我们的询问中,陈梅交待了一些情况,首先嘛,自然是撇清厕所监控探头与她的关系,说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陈梅的老公常年在外,二人没什么感情,徐忠厚打听到这个情况,就从她下手。在超市里只有他们二人时,对她格外“关照”,还会悄悄给她拿些超市的东西,让她拿回去用。

一来二去,两人发展成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陈梅也乐在其中。

时间长了,陈梅打起了算盘,想要离婚与徐忠厚过日子,她提了几次,徐忠厚都敷衍了过去,说是还不到时机,他的子女不会同意,让陈梅再等等。

在这期间,徐忠厚仍然会与其他营业员说黄色段子,因为关系的转变,陈梅开始吃醋,不准徐忠厚再这样,徐忠厚每次都说他只是开玩笑,心里只想着陈梅一人。

但是,接触的久了,陈梅也慢慢看清了徐忠厚的本性,有一次,徐忠厚在外面嫖娼,被陈梅撞见,两人大吵了一架,今天,得知徐忠厚竟然在厕所安装监控偷看她们,连自己侄女都不放过,她彻底觉得这种人无法托付。

“徐忠厚平时会去嫖娼?”官飞大声问了一句。

“是不是经常去我不知道,反正我有一天晚上经过华西街口,看到他从一家发廊里出来。”陈梅回答。

想来,华西街就是梓州的红灯区了,不过,徐忠厚一个丧偶老头,偶尔嫖娼也不足为奇,官飞为何会如此惊讶呢?

我刚想开口,文雅已经问了出来,官飞沉声道:“今天早上发现的尸体,就是华西街的一名妓女。”

第9章妓女如烟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第二起命案还没有大范围传开,陈梅之前并不知道这事,乍一听到还死了个人,自然吃惊;我们几人则是因为徐忠厚与第二个死者那若有若无的联系而惊讶。

为了不泄露案情,我们没有马上询问官飞第二个死者的情况,而是问陈梅当日看到徐忠厚是从哪一家发廊走出来的。陈梅说她没注意名字,就给我们大致描述了发廊的位置,官飞作为梓州黑白线人的枢纽,对红灯区的地形自然熟悉,听陈梅讲完,他就说他知道是哪一家。

在这条线索的指引下,出了超市,我们即刻让陈梅带我们去茶馆找徐忠厚,准备带着他一起去华西街。

到茶馆外陈梅就离开了,她不想让徐忠厚知道是她带我们过来的,这种心情可以理解,我们也没强求。

经过询问茶老板,我们在一个雅间找到了徐忠厚,进去时,他正把一张麻将拍在桌子上,嘴里喊道:“胡了!”

雅间里烟雾缭绕,徐忠厚嘴里叨着一支叶子烟,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们。他的头发白了一半,因为瘦弱,脸上的皱纹比较明显,两边的颧骨较突出,一看就不像好人,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不知在动着什么心思。

我们先表明了身份,然后让徐忠厚跟我们走一趟,刚开始他还比较抵触,说有事等他打完牌再说,二哥直接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徐忠厚正要发作,二哥吼道:“你再横,我就把你在超市厕所里干的好事讲出来让你这些牌友都听听!”

一听这话,徐忠厚立马就怂了,表情僵在脸上,乖乖地跟着我们出了茶馆。

一路无言,上了车,徐忠厚装无辜地问:“警官,我家厕所怎么了?”

刚才二哥没有说得太明显,是给徐忠厚面子,没成想这老家伙还抱着侥幸心理,二哥气不打一处来,作势把他往下推,说还是回茶馆去让大家都听听这件事。

这下徐忠厚的幻想破灭了,忙说:“别,别,我知道了,你们是说厕所里安监控的事吧?唉,我那是防贼的,没有其他用途。”

“徐老板,你这态度,是想让我们对你的行为从重处罚啊。”文雅瞪着他说。

徐忠厚干咳了几声,不再辩解,却也不交待。

官飞之前与徐忠厚打过交道,就说:“徐老板,私自安装监控偷窥他人隐私的事,我们暂且不追究,现在我们去华西街,你带我们去你经常光顾的一家发廊。”

听了这话,徐忠厚的脸一下拉得很长:“陈梅告诉你们的?这个臭婆娘!”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自然有渠道掌握你做的事情。”说话间,我已经用手机给徐忠厚拍了张正面照。

徐忠厚是生意人,脑子不笨,明白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不说了。

他去了几次华西街,那里一条街都是发廊、足浴店、按摩店,他每次去的堂子都不一样,从街口一直走进去,看上哪家的女人就去哪家。

讲完后,就说:“警官,我这么配合,嫖娼这点小事,罚款就行了吧,我一把老骨头,就别送去拘留了。”

我们都没接他的话头,到了华西街,文雅让二哥带他去那几家店子,逐一确认,官飞则带着我们去了第二个死者平日里坐台的足浴店。

官飞说,今早发现垃圾桶里的尸体后,派出所民警马上将其与最近几日报案失踪的人员进行比对,很快就确定了死者身份。

女子名叫柳萍,艺名柳如烟,三十三岁,是一个单亲妈妈,儿子已经十二岁了,她每天等儿子睡觉后,就会出来接客,一直到凌晨三点左右再回家。

柳如烟早年不听父母劝告,执意与一社会上的混混交往,父母都是有体面工作的人,受不了旁人的耻笑,成天给柳如烟脸色看,她那时脾气也倔,搬出来与混混同居,没过多久就怀孕了。

刚开始,两人的感情尚好,柳如烟坠入爱河,加之心中对父母有气,一直没有回家,等到儿子出生,她心想这下父母总会接受自己的男人了吧,就带着混混和儿子回了家,岂料她父亲一见面就骂她不要脸,随后发展成父女对骂,她父亲当场气得心脏病发作,第二天就断气了。

她母亲认为是她克死了父亲,更是不再认这个女儿。

期间,她与混混一直没有扯结婚证,过了几年,混混不想再拿钱养儿子,又嫌柳如烟不够漂亮了,抛下这对母女离开了,一直没有音讯。

柳如烟没什么文化,一个人拉扯儿子实在是没办法,为了让儿子能和其他小孩一样念书,在做了些小生意均失败后,走上了卖身这条路。

听完,文雅夸赞道:“不错啊,才半天的功夫,你们就把柳如烟的身世调查得这么清楚。”

“这些都是柳如烟坐台那个店里的老妈子告诉我们的,也只有她知道这些事情。”官飞回答。

“只有她知道?”我问。

官飞继续说:“恩,红灯街百分之九十的站街女都是外地人,柳如烟是梓州本地人,为了尽可能捂住卖身的事,不让儿子在学校没脸,她拉客的数量是有限制的,每晚最多只接五个,并且不是什么人都接。最开始,老妈子不能理解,觉得她不好管教,不愿意接受她,她只得讲了这些隐情,老妈子倒也通情理,打那以后,每次都让她接没有怪癖的客人。”

我们带徐忠厚过来,主要是确认柳如烟的死与他有没有关联,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嫖客杀妓女都是有先例的。

到了足浴店,官飞向老妈子介绍了我们,我拿出手机,让老妈子辨认徐忠厚,老妈子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摇头说:“这人好像来过我们店里,但他这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不会让如烟接待他的。”

官飞说:“你别急着回答,看仔细,最好让你店里的其他人也看看。”

做老妈子这一行的,天生对警察有种畏惧感,虽然她刚才的语气比较肯定,在听了官飞的话后,还是拿着我的手机,到屋子里去找其他小姐逐一辨认。

过了几分钟,老妈子从屋子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暴露、化着浓妆的长头发女子,她指着长发女子对我们说:“是来过一次,如雪接待的他。”

我还没看到柳如烟的尸体照片,不知她长得如何,可眼前的女人长得黑黑瘦瘦,一身的烟花脂粉气跟她的艺名“如雪”二字毫不沾边,看得我心里一阵唏嘘。

如雪告诉我们,那次她刚带徐忠厚进了房间,徐忠厚就向她扑了过来,上下其手,很是饥渴,不过,在过程中,徐忠厚对她还是很温柔的,没有性虐倾向,也没有因兴奋而打骂她,完事后,还与她聊了几句,想问她要电话号码,她没有给。

“他会不会亲吻你?”如雪说完,官飞突然问了句。

如雪说:“他想,但我没让。”

“刚才你怎么没说这个细节?”文雅问。

如雪笑了笑:“好多客人都有这个要求,他想亲我也不奇怪,所以我忘了说。我们的行规是不能与客人接吻,自然没让他得逞,不过,他总来我脸上蹭,蹭我一脸的口水。”

官飞转过头来看着文雅:“杀张艳的凶手会不会就是这样在她脸上留下了唾液,所以要给张艳洗脸?”

如雪和老妈子还在现场,不方便讨论案情,文雅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老妈子:“柳如烟最近接的客人里,有没有行为比较异常的,或者与她有过争吵的人?”

老妈子想了想说:“给如烟的客人都是我选过的,好多都是熟客,没听说有这事儿啊。”

旁边的如雪点了一支细小的女式香烟,待老妈子说完,她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如烟的男人好像回来了。”

第10章回案发地

“在哪里?”我看着她。

如雪吐出一丝烟雾说:“不知道,我只是前几天无意中听到她打电话。”

“听到什么?你怎么知道是她男人?”文雅问。

如雪继续道:“那晚我去上厕所,厕所门是关着的,她在里面打电话,像是在吵架。如烟平时脾气不错,没和谁吵过架,我有些好奇,就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她先是说了句‘你走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回来’,后来又说‘我不准你见儿子’,这意思很明显啊。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她竟然有个儿子,和她打电话那人应该就是她男人吧。”

“你还挺会推理啊。”官飞笑着说。

“警官,干我们这一行,见的人多了,自然也会一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如雪说起这话,倒有几分释然。

柳如烟的男人是个混混,消失这么些年了,突然出现,紧接着柳如烟死了,这难免不让我们觉得有些蹊跷,官飞当即给局里打电话,让人去移动公司调取柳如烟最近的通话记录。

随后,我们详细询问了柳如烟最后一晚上班时的情形,老妈子告诉我们,那晚生意差一些,一直到凌晨三点半,柳如烟才接够了五个客人,完事后已经是三点四十了,她在堂子门口打了辆出租车回家,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了,打电话也一直是关机。

本来,老妈子完全不用管这事,可她知道柳如烟家中的情况,担心发生意外,第三天去派出所报了案,刚好柳如烟的儿子之前也报过,今天早上,柳如烟尸体被发现后,警方在失踪人口名单上一查询,才能第一时间找到老妈子了解情况。

老妈子刚讲完,二哥带着徐忠厚走了进来,是徐忠厚交待他也到这家店来过。一进门,徐忠厚的小眼睛就盯着如雪看,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

“老板,不认识我了?”如雪戏谑地问。

“那晚是你?不像啊,明明要白一些,好看一些……”后面的话徐忠厚没有说下去,我看向如雪,她的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化。

徐忠厚到华西街来,都是夜晚,堂子里朦胧昏暗的灯光可以遮去小姐们一些天然的不足,从而在嫖客眼里更加地妩媚动人。现在是白天,想必在徐忠厚眼里,如雪的样子与那晚相比,区别是很大的,他心中自然有落差。

出了足浴店,二哥让徐忠厚先上车,然后告诉我们,徐忠厚一共去了五家堂子,接待他的小姐普遍反映他没有暴力倾向,也没有和小姐发生争吵。

这样的话,从作案动机上讲,柳如烟一案,徐忠厚的嫌疑是比较小的。

不过,我们还是决定把他带回去仔细审问一番,主要从两起案子的作案时间上,让徐忠厚提交不在场证明。

商定后,我们回到了局里,由二哥留下审徐忠厚,另三人则继续搜查两起案子的线索。

到目前为止,张艳一案的基本案情我们掌握得差不多了,虽然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两起案子是一个凶手所为,但张艳案已经过去八天了,而柳如烟的尸体刚刚发现,相对而言,更容易找到证据,所以,我们决定两起案件同时侦查。

二哥把徐忠厚带走后,官飞给我们介绍了今早的情况。

发现柳如烟尸体的玉洁巷是梓州西门边一条老巷子,比张艳出租屋那边要热闹得多,不过也仅限于晚上十二点之前,柳如烟每天下班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从玉洁巷经过时大概在三点二十左右,案发当晚,她三点半才下班,到这里就更晚了,街道上没什么人。

“她住在玉洁巷?”我问。

“她的屋子在玉洁巷的另一头,玉洁巷比较窄,汽车无法通过,她回家的话,坐车需要到前面街口绕一圈,耗时十分钟,也可以在巷口下车,步行穿过巷子,耗时五分钟。”官飞回答。

“柳如烟当晚乘坐的出租车应该能查到吧?”文雅问。

官飞说:“已经和城里的两家出租车公司衔接了,因为涉及到的司机人数比较多,暂时还没得到反馈。”

我想起来梓州的路上问文雅的那个问题,就又提了出来:“柳如烟已经死亡四天了,这期间不会一直在垃圾桶里吧?”

官飞摇了摇头:“环卫工每天都会清理垃圾桶,他确定昨天还没有尸体,并且,尸体已经有些发腐,气味难闻,若是白天放进去的,早就有人报警了。”

看来,尸体是在昨晚被人放进垃圾桶的,随后,我们驱车去了玉洁巷口,那个垃圾桶的盖子已经被盖上了,我们走过去,能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旁边一个人都没有。

官飞说,早上刚发现尸体时,这里围了很多人看热闹,此刻,路边不停有行人与车辆经过,却根本没人多看这个垃圾桶一眼。

对于为生活奔波的人来说,柳如烟的死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知道这事的人,今天茶余饭后或许要拿出来摆谈一番,过上三五天就会忘了这回事,再过段时间,记得“柳如烟”三个字的,恐怕只有她儿子了。

想着,我问官飞:“柳如烟的儿子现在情绪如何?他以后怎么办?”

官飞叹了口气说:“柳如烟每天早晨都会送儿子去学校,她失踪第二天她儿子就报了警,当地派出所联系到了柳如烟的母亲,虽说两母女这么多年像仇人一般不相往来,可柳如烟真正出了事,老太太还是把外孙接到了自己家里照顾,今天通知他们过来认尸时,老太太也是泣不成声。”

“血浓于水的亲情,岂是说断就断得了的,只怕这些年来,母女俩嘴上都不服输,心底的思念却是从未断过吧。”文雅脸色戚然。

这个话题说得深沉了些,我们一时无语,顺着玉洁巷往里走。

虽然都是老巷子,玉洁巷却比张艳出租屋外的巷子要好很多,不时有人穿过,头顶的阳光也没有被树枝遮住,人走在里面,不会感到阴冷。

出了巷子,官飞带我们继续走了五十米,就到了柳如烟的出租屋,此时大门紧闭,显然没有人。官飞说柳如烟死后,只核实了她的身份,再就是让法医做了简单的尸检,其他的调查还没来得及展开。

我观察着屋前的地形,此处紧挨着街道,如果柳如烟打车直接到这边,一两分钟就可以进入屋子,凶手作案的机会很小,而如果她在玉洁巷口下车,再步行过来的话,凶手在玉洁巷动手就方便多了。

当晚的情况究竟是怎样,还得看出租车司机那边的反馈。不过,就算凶手是在玉洁巷行的凶,已经过去几天了,这里平时又人来人往,只怕是找不出什么线索了。

“你们觉得是凶手是同一个人吗?”文雅突然问。

“两名死者有太多相同点,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死因是窒息脖子上却没有指纹,阴道处有性行为迹象,死后均被抛尸……”官飞顿了一下道:“所以,我们局里多数人觉得可以并案调查。”

文雅看向我,她曾提醒我们不要受先前梓州民警调查思维的影响,因此,相比于官飞看到的相同点,我着重说了两起案子的区别:“张艳死亡当晚就被抛尸,柳如烟却在死亡四天后才被抛尸,还有,张艳的阴道撕裂程度较轻,柳如烟却比较重,如果不把这两个问题搞明白,我觉得暂时不能并案。”

文雅微微点头,补充道:“有没有对阴道内润滑油的化学成份进行检测?不同牌子避孕套所用的润滑油应该会有细微差别。”

官飞说:“没有,不过取出的样本都还在,我马上给那边说一声。”

说完,官飞就打电话安排了这事,刚挂了电话,出租车公司有了回信,找到了当晚搭载柳如烟回家的司机,此外,另外还有几名司机也提供了些线索,让案子有了重大进展。

第11章回案发地

最后一次搭载柳如烟的司机叫冯友,他证实,当晚柳如烟是在玉洁巷口下的车。

凑巧的是,柳如烟以前也坐过冯友的车,却是让他绕到了玉洁巷的另一头,所以,那天冯友问了句:“我记得上次你不是在这里下车的啊。”

柳如烟回答的是最近失眠,想走走路让身子疲乏一些,这样才好入睡。冯友开出租车已有好几年了,知道华西街是什么地方,自然也知道柳如烟的妓女身份,便没再多问。

其他几个司机也曾搭载过柳如烟回家,她每日凌晨三点过下班,尔后在红灯区打车回家,这两个特点比较明显,所以留给出租车司机的印象比较深。

然而,多数司机反映,柳如烟是直接打车到家门口那边才下车的,只有两个司机说柳如烟是在玉洁巷口下的车,我们询问了他们搭载柳如烟的时间,总结出来,她以前都是打车到家,最近这半个月才开始在玉洁巷口下车。

冯友的口供让我们确定了一件事,四天前,柳如烟是在玉洁巷口下车后遭遇不测的。凶手作完案,收藏了尸体,直到今天尸体腐败无法再保存,才将其遗弃。

很明显,柳如烟说想让身子疲乏一些只是借口,可深更半夜,她一个女人从玉洁巷过,竟然不会害怕,我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巷子里有什么吸引她的?”

刚才我们也走过玉洁巷,除了两旁有些人家外,没什么特别的。

“巷子两侧共有十六道门,其中三道门的锁孔已是锈迹斑斑,门前屋檐几乎没有脚印,应该没人住,我们得抓紧时间对剩下的十三户人家进行走访,看有没有人当晚听到异常声音,更主要的是,看看他们有没有作案嫌疑。”文雅说。

官飞夸赞道:“行啊文雅,你现在的观察力是越来越强了,我们不过随意走了一圈,你就看到这么多东西。”

我知道文雅的本事,也就见怪不怪了。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柳如烟是个妓女,会不会是玉洁巷里有她的客人,她最近一段时间下班后会到这里再来挣一笔钱呢?

同时,凶手就住在玉洁巷内也能比较好地解释尸体在四天后仍然出现在这附近一事。

不过,既然她不想给儿子带去不好的影响,应当不会在自家周围发展客户才对啊。

文雅见我若有所思,问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就讲了出来,文雅听后,转头问官飞:“柳如烟每天接五个客,能挣多少钱?”

“华西街那边的价格很便宜,一次五十到一百不等,她只接五个人,一天就三四百元钱。”官飞回答。

文雅开始了计算:“一天三四百,一个月除去一周生理期,那她月收入也就是七八千元,养活她们母子完全没问题。”

官飞却说:“够呛,她儿子读的是私立学校,收费很高,那点钱也就够用,存不了什么。”

我有些疑惑:“私立学校不都是住校么,怎么她儿子每天要回来住?”

官飞道:“本来是住校的,这不马上要考初中了么,功课抓得紧,孩子累,她就开始每天接送儿子,在早饭晚饭上下功夫,给儿子增加营养。”

这让我有些动容,在世人眼中,柳如烟是低人一等的妓女,然而,她给儿子的爱却不比任何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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