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带着她经过一片玉米地,她问我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游戏
夜晚繁星点点,大人们带着凳子牵着孩子到村口看电影,电影还没有开始放,就已经有很多人在了,我踮着脚在人群里四处打量,看到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松开二叔的手就向她跑过去。
我对小小说咱们坐在一起看吧,她问我凳子呢,糟糕,忘记带凳子过来了,她挪动了一下身子,我开心的和她坐在一个凳子上。凳子不大,我们两个坐的有些挤,但谁都没有抱怨。电影开始了,周围也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认真的观看,我转头看着小小的侧脸,发现她的脸有些红。
电影散场之后我跟小小说再见,二叔看到了说我人小心不小,一路上都在取笑我,我也不理他,他也好不到哪去。
上学的时候我把二叔的那份鸭蛋偷偷装进了书包带到学校送给小小吃,小小说她吃过早饭了,我就说要多吃一些,才能长高,她踩了我一脚,说下次再说她矮就不理我了。
放学回家二叔问我是不是又拿他鸭蛋了,我说没有,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冤枉人,别看我小,我可不是好糊弄的。二叔听了直接就抄起扫把要揍我,我告诉他,要是敢揍我,我就告诉爷爷家里少的东西是你偷偷拿出去卖的。二叔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扫把,说让我不要乱说,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冤枉人。
二叔不揍我了,我也安心的学作业,但我心里想着以后鸭蛋肯定是拿不到了。过了几天二叔坐在家里闷闷不乐,手里拿着一个簪子,我问他是不是失恋了,他说我个小屁孩还懂什么叫失恋。这话说得,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二叔这副模样我不知道看了多少回。
二叔看着簪子嘴里默默的念叨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我说我知道,这个课文我学过,没想到二叔大字不识几个,还会念诗,二叔问我是什么,我说是相思啊,我和二叔都笑了,但二叔的笑容里好像还有别的什么。
我想这簪子对二叔应该也没啥用了,就给偷,不对,应该叫借了出来,放在文具盒里面,还放上一粒红豆,到了学校把小小拉到无人的角落里面送给她,她问我这是做什么,我神秘的告诉她这簪子是我们家祖传的,可珍贵了,不过你在我心里更珍贵。小小脸唰的一下就红的跟苹果一样。
她有问我那红豆是什么,我告诉她是相思啊。小小不愿意收下簪子,既然是我们家祖传的那她不能要,我说祖传的还不是要传给我,我想送谁就送谁啊,直接就戴在小小的头上,我对小小说要不以后我帮你扎头发吧,小小问我会吗,这是个好问题。
不会不是可以学吗,但是学总得有人练手,想来想去我就趁着二叔睡着的时候,在他的头上练习技术,我觉得我手艺是可以的,就是好几次二叔醒来的时候都要跟我拼命,说他快被我薅成地中海了。
还是在奶奶的教导下,我才学会的,奶奶说要是给女孩子扎头发,一辈子就只能给一个人,不能三心二意,我点点头说知道了,当然就只给小小一个人啊。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试着给小小扎了一次,但是因为火候不足,让小小一整天都被同学笑,她气的都哭了。这次我一定要让小小做学校里面最漂亮的小女孩。
毫无疑问,在我手艺的加持下,还有小小原本就可爱的脸蛋,瞬间就成为了学校的亮点,我也算是安全了,擦了擦头上的汗,要是再整不好,小小可是又要掐我大腿的。
一年又一年,很快我们就上初中了,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小小去上学,经过一片玉米地的时候听到异样的声音,好像有人受伤了,喊的也太惨了,我停下车子寻着声音去看,然后就赶紧走出玉米地,小小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没啥,就是有人在做游戏。
小小问我是什么游戏,我让她别问了,还是赶紧上学去吧。小小说她也要看看,我拉住她,这个时候有几个男人远远的冲着玉米地走过来,我意识到不好,就喊有人来了,赶紧跑。
但是二叔还是被抓住了,挨了一顿打,那个女人也被带回去了,我看着二叔躺在地上直哼哼,让小小先去学校,我带二叔去诊所看看。
带着二叔回到家里,我说他活该,明知人家有老公,还要去招惹,二叔却说他们是真爱,还说要带那个女人走,不然女人不知道要被那个男人怎样虐待。
我以为二叔只是说说,没想到二叔是认真的,还要我帮他,让我帮他打掩护,他这辈子就求我这么一件事。
那天夜里,我制造了一些混乱,让二叔趁着天黑把女人带走了,我挨了一顿打还被送进了派出所,还是爷爷奶奶把我接回家,二叔从这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也是我做的一件比较疯狂的事情吧,我告诉了小小,小小没说什么,而是说她也快要离开了,她爸爸妈妈要接她去广州去生活。
确实很多人去到广州那边工作以后,就选择在广州那边安家,因为那边更发达一些,在我们这里也比较常见,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发生在我和小小身上。
我问她什么时候走,她说上完这个学期就走了。等学期结束的时候,小小要把簪子还给我,说她不能带走,但是那颗红豆她带走了。
坐在家里的院子里,我听到飞机经过的声音,看到天空里有一行印记,随着时间慢慢的消散。
实习的时候,我来到广州这个陌生的城市,见识到了什么是国际化的大都市,也看见了小小和另外一个男生手拉着手一起逛街的画面,我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只是默默将手里的簪子放回了口袋,她现在应该是不需要了。
好像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并不是都会一直记着过去,也要向前看不是吗。
过了几天,公司里面又来了一批实习生,我和小小成了同事,她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问我为什么没有告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没有一直追问。
下班的时候那个男生来接她,我转过头不去看免得难受,她转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吃醋了,我说没有,她说真的没有,那就跟她弟弟一起回家了。
弟弟,她弟弟,我立马仔细的看着那个男生,把他看的护住了自己,警告我不要靠近他,他不喜欢男人,呸,我也不喜欢男人,我喜欢你姐。
我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簪子,看到小小也拿出那颗红豆,她问我这是什么,还能是什么呢。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叫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