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煤老板,一夜枪杀14人
2001年10月26日晚,当时已是深秋,风一吹,天气格外冷,下班回家的纪小亮不由得捂紧自己的衣服,快速往前走着。
不一会,纪小亮走到了村头,村头有个小卖铺是他爸妈开的,虽然收入不多,但也能糊口。
看见小卖铺的灯还亮着,纪小亮心想不如喊上父母一同回家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纪小亮好像听到屋里传来母亲的哭声,他停下脚步仔细一听,没想到是母亲在喊救命。
纪小亮赶紧冲过去,看到房门紧闭,他急得直接用身体撞门,连着撞了几下都没撞开,他往后退了几步,冲上去直接用脚一踹,门才破开。
进屋后,纪小亮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父亲躺在地上,身边流了一地的血,头上有个大口子,鲜血从那里不断往外涌出,母亲也是身负重伤。
小亮一个踉跄跪在母亲身旁,哭着问是怎么回事。母亲抬起手,指了指面前的墙,小亮抬头一看,墙上写着四个血淋淋的大字:文海害人。
纪小亮认识这个叫文海的人,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父母。
纪小亮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放下母亲,跑到外面寻求帮助。有的村民去报警,有的帮着把纪小亮的父母送去医治。
令村民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胡文海还在村子里继续杀人,直到听到警笛声才慌忙逃窜。
胡文海为什么会在村子里如此疯狂地行凶呢?
警方调查得知,胡文海很早就开始做小生意,赚了一笔钱。1989年,胡文海看上了村里的煤矿,想要承包下来,就找到当时的村主任胡根生。因为两人都姓胡,算是远亲,加上胡文海在村里比较有钱,胡根生便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胡文海和村里签下了3年的承包合约,开始经营村里的煤矿。
起初胡文海不熟悉这个行业,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挣着什么钱,到1991年,煤矿生意逐渐有了起色,他才慢慢开始盈利,可很快3年的租期就到了,胡文海不甘心将自己苦心经营的煤矿拱手让人,就找胡根生谈续约的事。
胡根生看着煤矿生意越来越好,猜胡文海肯定赚了不少钱,想借此机会狠狠敲诈他一笔,就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晾了胡文海好几天。
胡文海脑瓜子一转,猜到了其中缘由,为了能继续经营煤矿,他便拿了一万块钱偷偷塞给胡根生,顺利将煤矿经营权续约了两年。
胡文海吃着煤矿行业的红利,大赚了一笔,成为村里的首富。村里有谁遇到了难事,都会找胡文海帮忙。
胡文海这人也大气,但凡是和家里沾亲带故的,他都会帮一把。因此,胡文海在村里地位越来越重,胡根生就有点看不过去了,觉得胡文海有钱后飘了,不把他这个村支书放在眼里。
于是,两年租期一到,胡根生就收回了胡文海对村里煤矿的经营权,并对外声称,今后要采用对外招标的形式发放经营权,凡有意者皆可投标,价高者得。
1994年,大峪口村公开招标,村里人一窝蜂地全涌了过来,有的是来参加招标会的,有的则是来看热闹的。
胡文海也提前找了县里建筑队的朋友,帮他写好投标文书,价格是胡文海亲自定的:每年20万。
胡文海信心满满地将自己的投标书放到箱子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然而,最终村支书胡根生宣布:村煤矿经营权的最终归属人是刘大海。
胡根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依不饶地说刘大海和胡根生私下肯定有猫腻,要不然就把他的投标书拿来给大家伙看看。
在场受过胡文海恩惠的人纷纷应和,胡根生没有办法,就将所有的投标书都拿过来让大家一起见证,结果刘大海的出价确实要高一些。
胡文海愤然离场,但一颗仇恨的种子已埋进了他的心田。
失去了煤矿的经营权,胡文海开始另谋出路。这次他选择了炒股,起初也赚了不少钱,还在城里购置了一套房产。
但股市风险大,没几个人能长久地在这里赚钱,眼看着积蓄越来越少,胡文海有些急了。这时,一个叫贾润全的人找到他,胡文海又重新打起了经营煤矿的主意。
那是1998年,贾润全将大峪口村煤矿1995-1997年度的工资表给了胡文海,胡文海通过查账得出了“村官和刘大海联合贪污约500万”的结论。
这也是贾润全找他的目的,贾润全和刘大海有过节,在背后出谋划策,教胡文海怎么去检举揭发。胡文海这个老狐狸知道贾润全是在拿他当枪使,因此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先考虑几天。
等贾润全走后,胡文海就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做,他做了能有什么好处。
胡文海本身是想夺回煤矿经营权的,因此第一想法是揭发,但又考虑到如果他替贾润全去揭发,势必会得罪很多人,一旦到时候拿不回经营权,他在村里又该如何自处?
经过一夜的挣扎,面对煤矿产业巨大的利益诱惑,胡文海最终还是决定去举报。他带着证据来到镇上的纪检委,告发大峪口村煤老板和村官同流合污的事情。
之后,胡文海左等右等都不见任何消息,又找了近百位村民在检举信上签字,他带着“百民检举书”来到了市里的纪检委。
胡文海觉得这次一定万无一失,然而,这份检举书也石沉大海。
贾润全和胡文海二人忙活了一场,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得罪了不少村干部。
不久,又到了煤矿经营权的招标会,胡文海依旧不死心,参加了此次投标。
但不出意外的,他仍然没有投标成功。胡文海大闹会场,认为一定是村里人在搞鬼,想要找机会报复他们。
2001年6月,正值农忙季节,大峪口村的村民们家家户户都在地里忙活。
胡文海看到有人在浇地,便上前给老乡说,给自家的果树也浇浇水。
那人爽快地答应了,胡文海说回家吃个晚饭,马上就过来。
等胡文海约摸着时间差不多赶来时,发现有人插队,排在他前面先浇上了地。
胡文海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地打算找对方要说法,走到果园旁边的地头却没看到人影,只听到沟里哗哗的流水声。
胡文海忽然计上心头,转身拿着铁锹将水沟挖通,直接引进了自家地里。
过了十几分钟,旁边浇地的高彦苏在地尾等了好大会儿,不见水流过来,有些纳闷,准备去水井那检查,正巧他的弟弟高彦堂来给他送饭。
兄弟俩来到地头,发现水沟被人挖开了,水全部流到了隔壁胡文海家地里。
二人年轻气盛,哪能吃这哑巴亏,拎起锄头冲到胡文海家的果园里喊:“谁干这偷鸡摸狗的缺德事?”
胡文海倒是一点也不怕,大大方方走出来,承认就是他干的,还嘲讽高家兄弟有娘生没娘养,难怪不守规矩。
兄弟俩本来就一肚子火,听他说出这样侮辱人的话,更是忍无可忍,高彦堂挥起锄头就朝着胡文海抡了过去。
胡文海来不及躲闪,只能伸手去保护脑袋,胳膊瞬间被劈开了一个大口子,疼得他龇牙咧嘴,嚎啕大叫。
胡文海压根儿没想到这兄弟俩竟敢对他下死手,眼看自己一对二胜算不大,只能拼命逃跑。
他边跑边喊救命,周围的村民听到动静赶过来,将胡文海从高彦苏和高彦堂二人手中救下,并送到医院救治。
胡文海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胳膊和脸上共缝了23针,两天后才清醒过来。
躺在病床上,胡文海忍不住猜想,是不是有人买通了高家兄弟要杀他灭口?要不然,两个外地搬来的人,哪来这么大胆子跟他动手。
胡文海出院回家当天,胡根生带着两万多块钱过来,说这是高家兄弟赔他的医药费,一针1000元,一共是23000元。
胡文海却觉得这事并不简单,他一分钱没要,将胡根生赶了出去。
思考了一天,胡文海坚信是有人要害他性命,遂把村里和他作对的人一一写了下来,共计45人。
胡文海认为,这些都是他的仇人,他要想自保,必须先下手为强。
胡文海早年家中有把猎枪,政府收缴的时候他私藏了起来,现在成了他理想的杀人工具。
此后一段时间,胡文海经常在村里找高家兄弟的麻烦,想从二人身上知道到底是谁想害他。
但高家兄弟根本听不懂胡文海在说什么,所以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胡文海便计划按照自己的名单准备实施报复。
2001年10月26日晚,胡文海找到村民刘海旺,要挟他将胡根生和煤矿会计李继两人约到自己家中。
之后,胡文海当着胡根生的面一枪打死了李继,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胡根生连忙跪地求饶,但胡文海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直接对着胡根生来了一枪,胡根生应声而倒。
杀完两人,胡文海给了刘海旺1000元现金,一手拿着猎枪,一手拿着斧头,向他的下一个目标家庭走去。
胡文海来到了前任村长纪金堂家的小卖铺,用斧头砍死纪金堂,将其妻子砍成重伤,就是开头纪小亮的父母。
胡文海又来到村会计张敬林家,将他一家三口全部枪杀。
村民胡三计一家四口,前村支书李利生一家三口,村民胡福龙和妻子,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胡文海来到煤矿长刘大海家,将其打伤后逃跑。
3个小时的时间内,胡文海相继枪杀14人,重伤3人。
民警接到报案后,立即对胡文海展开追缉。胡文海自知难以逃脱,准备自尽,却迟迟狠不下心来,最后被警方逮捕。
14个被杀村民中,最小的还不到10岁,民警审讯胡文海时,问他为什么要无差别杀人,胡文海说:“要杀就杀全家,我也有孩子,将来他家小孩长大报复我的孩子怎么办?”
民警问他后不后悔,胡文海冷笑道:“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的。”
经审理,被打死、打伤的17人中,只有胡根生、李利生、刘海生、高彦书是“浇地纠纷”后被胡文海认为要杀他的人,其他人跟胡文海并无深仇大恨,如原村长冀金堂、村民胡三计、胡福龙等,他们只是被胡文海认为曾经“散布谣言”,说过“胡文海不是东西”及“劈死他活该”之类“坏话”,或者只是与胡根生关系过密,而被他悍然屠戮。胡三计之子胡俊林认为,我和胡文海是不出五服的本家,如果有意见可能是因为他结婚时我没有上礼。
在法庭上,胡文海解释说这叫“捎带”:杀一个是死,杀一群也是死,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机会,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统统除去。
胡文海的想法实在错得厉害,抛开法律的严峻惩治不谈,这种滥杀行径带给胡文海的只不过是一时快感而已,其后果绝不会如他所预期的那般是“赚了”,他凭空为自己多添了几户真正的仇家,这笔仇债必定由他的亲人承受下来,甚至世世代代都要生活在仇家环伺之中。
最终,法院认定胡文海犯故意杀人罪、私藏弹药罪,两罪并处,判处死刑,于2002年1月25日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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