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京城第一毒案
1997年4月8日傍晚,北京警方通过特情了解到一个线索:一个叫郝伯方的出租车司机,经常夜间到丰台区万泉寺附近找一个叫乔治的购买毒品,并且当晚就有一笔交易。
侦查员立即驱车前往埋伏,到了约定时间,看到目标位置的3号楼2门301室亮起了灯光,窗帘上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稍后,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刚好停在了3号楼西边马路上。马达熄灭,从车里下来一个非常瘦的中年男子,向3号楼2门走去。
隐藏在一旁的侦查员看得清楚,来人正是司机郝伯方,遂飞步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来了个漂亮的擒敌摸哨,悄无声息地将其抓获了。
随后,在警方的安排下,郝伯方上楼敲门。
“哟,怎么才来呀,我们家老乔都等急了。”屋内传出娇嫩的女子声音,紧接着,乔治的姘妇于琼打开了门。
“别动,警察!”随着短促而威严的声音,民警们冲进了屋内。
于琼吓得瘫倒在地,屋内的男子也惊呆了,猛地从沙发中弹起,转身冲进右侧卧室,向床上扑去,被侦查员上前一把抓住,死死压在床上,另一名侦查员掀开褥子,搜出了一支子弹上了膛的手枪。
“你叫什么?”
“乔治。”
“到底叫什么,讲清楚?”
“真名叫武铁治。”男子望着眼前那黑洞洞的枪口,心有余悸地道出了的真实姓名。
经查,武铁治,曾因盗窃、倒卖国家文物被劳动教养两次,释放后又因抢劫被抓,尔后仍不思悔改,如今又干起了贩卖海洛因这罪恶而肮脏的“生意”。
1996年入冬的一天,武铁治的另一个姘妇胡建芝在酒店歌厅包厢里和一个张老板勾搭上了。在一整夜的轻歌曼舞中,她得知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叫张强,专门做进出口贸易。
临别前,张老板色迷迷的从西服兜里掏出厚厚的一叠人民币,从中抽出一小叠递到胡的手中,操着生硬的普通话说“改日我CALL你”。
说完,张强头也不回转身走出了大门。胡建芝望着张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一捏就知道有一千元,心中暗喜:真是出手不凡,一定是干大买卖的,找机会再敲他一把。
没过两天,胡建芝接到张的电话“生意难做,每天住酒店消费不起啦,请帮助我在市区找一套住房,价钱可以商量的啦……”
张强提出的要求对胡来说真是正中下怀,于是满口答应下来。放下电话,她马上找到武铁治,这个消息对于正想弄钱买海洛因的武铁治来讲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二人一拍即合,一个险恶的念头就萌生了。
几天后,张强被胡建芝引到帮忙找的一处三居室住房,张强比较满意,临出门时,对胡说“谢谢啦,不过还需你帮我买一套新的淋浴器安在洗澡间”,说着,他把门钥匙交到胡手中。
胡建芝早就私下配了钥匙,就故意没接钥匙,而是拉着张强去选了淋浴器,又一起到房中安好。她这样做是想让张强彻底放心,才能将贵重物品放在屋里。
第二天上午,趁屋内无人,武铁治、胡建芝偷偷进入房中。他们原本是想摸点现金,不料,先是胡建芝翻出一袋一百多克的海洛因,接着武铁治又从柜子底部夹层中拣出一支沉甸甸的手枪。
“什么进出口贸易,放狗屁!原来也是道上的。”胡建芝说。
“管他是哪路的,先绑了再说!”武铁治恶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顺手把枪别在腰间,安排胡建芝到楼下打电话把陈文胜、洪友升叫来帮忙,自己则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包海洛因,从中掰下一小块吸食起来。
傍晚时分,张强用钥匙刚把门打开,就被几只黑手拖进屋内,用大床单包裹住头,双手也被反绑在身后。
一支冰冷的枪口顶住他的天灵盖,武铁治恶狠狠地说:“姓张的,把钱拿出来,不然我就打死你!”
张强知道着了道,但转念一想,总比遇上警察强,先保命要紧。于是,他示意“钱”在左胸前衣兜内,洪友升腾出手摸遍了张的身上,找出16000多元。
这些钱在1996年不算小数目,但这伙人知道,对于张强这样一个随时带枪、带一百多克海洛因的人来讲,简直是微不足道,遂威胁他老实地多交点钱。
“我刚到这里,实在没有钱,过两天一定给大哥送到。”张强磕头如捣蒜地求饶着。
武铁治明白,张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说:“趁天黑把他拉到一个僻静地方,挖个坑给杀了。”
随后,几人便带着张强上了陈文胜弄来的一辆白色桑塔那轿车,七拐八绕地来到城外的一条小河边。
在这里,张强头上的床单被揭掉,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漆黑一片,顿时知道了对方的用意。为求保命,他将老底全部交出:“我在别人手里还有300克白粉,我CALL他马上送来,另外在房中的洗漱间水箱里还藏着80多盒戒毒药,只求老大们高抬贵手!”
于是,一手交货,一手放人,一起“黑吃黑”的绑架就这样告一段落。
时隔不久,张强在进行毒品交易的时候,走进了缉毒干警设下的埋伏,警方当场从其随身行李箱中起获尚未出手的海洛因5.3公斤。
武铁治被捕后,仅交代了与司机郝伯方的毒品交易行为,在警方的再三审讯之下,又交待了“黑吃黑”张强一案,警方提审张强,得到了证实。
他的姘妇于琼就没那么嘴硬了,在警方的凌厉攻势下,很快就交代了一起杀人案。
那是1996年11月的一个晚上,她在某歌厅门前遇到了曾经开出租车的老相好韩某,闲谈中得知他现在成了老板,还买了一辆奥迪。
于琼同样把这事告诉了武铁治,武铁治哪能放过这块肥肉,让其约韩某过来。
那天,韩某驾驶自己那辆崭新的奥迪轿车来到于琼的住处,还把路上特意买的一箱啤酒搬上楼。没等二人落座,又有人敲门,一看是胡建芝。
胡建芝以前也认识韩某,她说是来为韩某当老板而庆贺的。于琼心里明白,肯定是狡诈的武铁治不放心,特意让胡建芝来监视。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韩某捧得飘飘然,不停地喝酒。等他上厕所的时候,于琼把武铁治准备的药物放进酒杯,韩某出来,浑然不觉,继续喝,不一会就倒了下去。
胡建芝见状上前连推带叫,见他毫无反应,转身下了楼。不一会儿,武铁治、陈文胜和洪友升跟着胡建芝进了房间,武铁治用尼龙绳套在韩某脖子上,没过几分钟,韩某便被送上了黄泉路。
紧跟着,五人又一起将尸体移到郊区的一间平房内藏匿起来,而后将奥迪车卖到山东。为尽快换取海洛因,仅以5万元的价格出售。
平房是洪友升家用来堆放杂物的,由于空间小,而且门窗紧闭,尸体很快便开始腐烂,洪友升就找了一个大塑料袋,将尸体套上,又用棉被包好,出门到商场买回一台冰柜,将尸体塞了进去。
不料,冰柜功率太大,平房电压不稳,保险丝经常烧断,几个月后,尸臭再次出现。洪友升唯恐东窗事发,于1997年3月20日深夜,用小轮车将冰柜带尸体一起扔在了荒郊野外。
根据于琼提供的线索,1997年4月10日,警方将有着“狐狸精”之称的胡建芝抓捕归案,其交代了与武铁治、洪友升等人绑架张强及合谋杀害韩某的犯罪事实。
让民警意外的是,除此之外,她又供出了另外几起重案。武铁治、洪友升为了“找”钱购买毒品,将血淋淋的手伸向了歌厅的刘小姐。
春节前的一天深夜,武、洪二人以帮忙购买回家的火车票为由,跟随刘小姐至她的临时住处,用绳子将其勒死,从她的密码箱中找到一千元现金和上万元汇票。作案后,武铁治把这支皮箱送给了胡建芝。
再就是,武铁治这几年和山东的乔振峰和王杰、董浩等人共同抢劫了多名出租车司机,据说还杀了人!
4月13日,专案组抵达山东济南市公安局。一时间,有关杀人凶犯乔振峰以及参与抢劫、销赃的王杰、董浩等人的信息传向全市公安机关,反馈线索的电话铃声接连不断。
当日晚9点15分,一位特情提供线索:“现有一伙人在某酒楼3层的包间吃饭,其中一个可能是王杰!”
专案组与当地警方一起来到酒楼附近设伏,两个小时后,有6个男青年从门内走出,由于树影遮住视线,没能准确认定王杰。
转眼间,6人分别上了两辆出租车向南驶去,见此情景,警方也兵分两路跟了上去。结果,两车都开向了同一目的地。
6人下车后,径直往旁边的黄台夜总会走去,这时,当地警方确认了王杰身份,侦查员迅速扑了上去,将该伙人一并控制。
团伙中另一成员董治因吸毒被关押在济南市公安局看守所中,只有乔振峰仍无下落。
4月19日夜晚,乔振峰出现在辽城县外环湖附近,深夜两点钟,正在房中熟睡的乔振峰突然被冲破房门的巨响惊醒,一睁眼,枪口已顶在他头。
很快,乔振峰等人就从山东被押解回京。而凶狠、狡诈的武铁治,来了个死鱼不张嘴,闭口不谈杀人的事。
审讯工作到了僵持阶段,专案组商议后,决定再次提审武铁治。
“你还有什么问题交代?”
武铁治却把眼一斜,望着天花板:“没有了,该说的我都讲了。”
侦查员从手里拿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漫不经心地打开,从瓶中倒出几粒蓝色的小药片(高效安眠药片),向武铁治抛过一句:“你看,这药还没吃完吧!”
这药丸是武铁治用来劫杀韩某和出租车司机的,警方从乔振峰手中获取。
话音刚落,武铁治脸色刷白,突然困兽似地跳了起来:“我杀了10个人你们信吗?”
侦查员并没有被罪犯那疯狂的叫嚣吓倒,而是相互对视,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根据武铁治、乔振峰的供认,5月4日清晨,专案组来到山东省聊城县外环湖,这里有一个农院是武铁治1991年就包租到今的,它四周用当地烧制的土砖砌得严严实实,围墙有两米多高,打开一扇木板门,院子里有六七十平米大小,五六间平房,面南背北紧靠后山墙。院子里显得十分空旷,就在这院中地下,埋藏着武铁治等犯罪分子那累累罪证。
武铁治、洪友升、乔振峰、陈文胜等人,在1992—1996年间,用安眠药、绳子勒等手段先后杀害5名汽车司机,用卖掉汽车的赃款去购买毒品,来满足他们吸食毒品的欲望。
5月7日中午11时许,该团伙最后一名主犯洪友升被抓捕归案。
至此,这个杀人、抢劫、盗窃、吸贩毒团伙的16名案犯全部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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