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纪实:湖南怀化“医院奸杀案”
2016年4月29日清晨,湖南省怀化市110指挥中心接到一个报警电话,报案人称在市区某医院内发现了一具女尸。
刑警赶到现场后了解到,报案人廖某是该医院的一名清洁工,当天早上,她到医院开始工作,打扫到医院内部的一处花园时,在一片灌木丛中看到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廖某惊恐万分,跑去找值班保安,随后,两人返回现场,确认地上的人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就打了报警电话。
经初步勘验,死者系女性,30岁左右,死亡时间在4月28日晚上10点到29日凌晨2点之间;尸体下半身赤裸,周边遗落着墨镜、牛仔短裙和内裤等物品,身上没有明显的钝器致伤痕迹,死因是被人掐脖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此外,尸体有被性侵迹象,且死者身上没有钱包手机等贵重物品,因此,警方怀疑,这是一起抢劫强.奸杀人案。
令人不解的是,事发医院是所三甲综合医院,每天前来就医的人络绎不绝,发现尸体的花园在医院内大门的一侧,平时供患者、医院职工和附近居民散步休闲,人流密集,凶手选择这里作案,有悖常理。
痕检员进一步分析发现,死者足掌有泥土黏附,但分布不均匀,集中在双足的足趾,这表明死者不是自己走到灌木丛的,她可能是被人挟持或者在无意识状态下被拖过去的。这说明,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第一现场。
遗憾的是,当晚下了一夜的零星小雨,现场痕迹破坏严重。民警对地面上的一些树叶进行反复观察,方才找出点端倪,顺着找去,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了花园的一处草坪上。
草坪离发现尸体的地方大概有50米远,几名侦查员合计后,断定此处为第一现场。然而,因为雨水和人员穿梭,草坪上的痕迹被破坏得非常严重,对案件侦查没有太大的现实意义。
医院内安装有一些监控探头,偏偏草坪周围没有。警方只能以其为中心向外扩散,逐一筛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近十小时的工作,找到了死者生前的画面。监控显示,4月28日早上7点58分,死者和一名年龄相仿的男子出现在医院停车场附近。
就在警方将男子列为重要嫌疑人并开展调查时,发出的寻找尸源通报有了消息,医院的一个病人说,死者是他妹妹。当主办民警见到该病人时,发现他正是停车场监控里和死者一同出现的男子,他因病在医院接受治疗,死者到医院是看望他的。
由此,死者身份得到确认:杨兰,28岁,已婚,无正当职业,怀化本地人。
哥哥住院期间,杨兰每天都到医院探视。4月28日早上,兄妹两人见面后,在一起待了大约一个小时就分开了。杨兰哥哥及其他家人对之后她的活动轨迹一无所知,让警方的侦查再次中断。
没办法,警方只得继续采取“笨办法”,以停车场为中心向外扩散,寻找杨兰的踪迹。又筛查了几小时,在4月28号下午15点20分的画面里找到了杨兰。只不过,画面里,杨兰的行为有些怪异。
怎么个怪异法呢?正常讲来,一般女子走路都比较斯文,杨兰却是摇头晃脑,步子轻飘飘的。经验丰富的老民警一语道破:“她这样子——像是吸了毒。”
为了确认此事,警方再次找到杨兰哥哥,并向其求证,杨兰哥哥无奈地承认了。
吸毒人员的社会关系相对复杂,警方不由猜测,杨兰的死会不会与毒品有关。继续视频追踪,警方还原了杨兰当天的行踪。她从医院离开后,就回到了自己家中,直到下午两点半后才出门,又往医院方向而去,然后就是15点20分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医院视频画面里。到了夜晚21点53分,侦查员第三次捕捉到了杨兰的身影,还是在医院停车场附近,她看上去神志清醒,走路也恢复了正常。21点56分,杨兰从画面中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警方疑惑的是,杨兰下午第二次到医院时,为什么不去见住院的哥哥,而是独自在医院晃荡呢?对此,杨兰哥哥也表示不知道答案。
难道,杨兰是在等什么人?
为了掩人耳目,很多毒品交易都会选择在人流密集处,警方分析,杨兰很可能也是要借用医院的高人流量。
贩毒和购毒自己吸食,是两种不同的罪名,法律上的处罚力度可谓有天壤之别。正因此,通常来讲,贩毒者比购毒自用者心理压力更大,更容易表现出异于常人的表情和动作。
于是,警方开始把工作重点放在案发现场周围的可疑人员排查上。通过视频筛选,一名男子进入了警方视线。画面显示,4月29日凌晨1点54分至59分,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出现在医院花园附近,并不时往花园方向张望,行为非常可疑。
然而,排查证实,此人是附近工地的一名工人,深夜下班路过该地,顺便解了个小便,因怕被人发现,方才东张西望。
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落了空,警方却没有放弃,次日中午时分,负责现场勘查的民警在花园内的一处竹林里发现了异样。他们找到了一部手机和一张身份证,身份证的主人叫张明,男,时年23岁,湖南怀化人。
刚开始,谁都不相信这两样东西和案件有关,毕竟,没哪个凶手会傻得把身份证丢在现场周围。但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的职业态度,警方还是将张明列入了排查范围。
另一边,经过通宵达旦的工作,法医提取到了杨兰体内的嫌疑人DNA,通过将其录入全国违法人员信息库,惊喜地发现,它与2013年发生在福建泉州的一起盗窃案的嫌疑人DNA高度吻合。当年警方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一枚烟头,侦查员从中提取到了嫌疑人的DNA。遗憾的是,那起盗窃案没有抓到嫌疑人。
但紧接着的一个发现让专案组成员都兴奋了起来,因为,侦查发现,2008年至2013年期间,那个张明就在福建泉州打工,且刚好在泉州盗窃案时间之后回到了湖南怀化。
警方立即将张明锁定为重点侦查对象,通过进一步监控图侦技术发现,4月28日夜晚20点58分,张明出现在医院案发现场附近,直到29日凌晨两点过才离开医院。
时间上的高度吻合让警方看到了破案的希望,以张明为目标的一张大网悄然撒开。4月30日晚19点15分,怀化某网吧出现了张明上线的信息,警方迅速对其实施了抓捕。
经过DNA比对和张明的陈述,警方最终确认他就是杀害杨兰的凶手。
张明交代,案发当晚,他和朋友在医院附近喝酒,喝完酒他独自一人离开,经过医院门口时想上厕所,就走到医院花园内的竹林方便。之后,醉醺醺的他困意袭来,就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张明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就在周围寻找。
走到附近的一个凉亭时,张明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独自坐在里面,且她的手上拿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手机,怀疑是女子偷了他手机。
这个女子就是杨兰。
张明上前质问,杨兰没理他,张明又重复问了几次,杨兰似乎有些不耐烦,就数落了几句。张明认为杨兰偷了自己手机不说,还辱骂自己,就冲过去抢手机。期间,两人扭打在一起,跌落到旁边的草坪中,张明气愤地掐住杨兰脖子,直至其死亡。
事发后,张明感觉到事态严重,就想将杨兰的尸体藏起来。他看到旁边有个灌木丛,便把尸体拖了过去。
拖动尸体时,张明接触到杨兰的身体,产生了疯狂的想法,进而在灌木丛中强.奸了杨兰的尸体。作案后,张明翻越医院的外墙护栏逃离了现场。逃跑期间,为了躲避警方打击,张明故意绕到一个黑暗的巷子里,将作案的上衣反穿,又把从杨兰那抢的手机扔进了河里,这才回到自己的租住地。
当警方将在竹林里找到的手机和身份证拿出来时,张明颓然地说,那手机就是他的。
可见,杨兰并没趁张明醉酒时偷拿他的手机,他的手机和身份证都是被他自己弄丢在竹林的。
警方又让杨兰家人对张明的手机进行辨认,他们都说杨兰生前用的手机与它完全不一样,这就戳穿了张明的谎言。张明不得不承认,他是在寻找手机时看到杨兰独处而动了色心,上前搭讪受到了杨兰的冷眼,这才起了奸杀之意。所谓的“以为杨兰拿了他手机”,不过是为自己辩护的说辞而已。
等待张明的,必然是法律的严惩,但哪怕张明被枪毙一百次,无辜逝去的生命也不会复生。
杨兰当日返回医院以及深夜在凉亭独坐的目的,随着她的离世已无从查实。
关于本案,除了提醒大家夜晚不要独自外出至偏僻地段逗留外,还要说句题外话:远离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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