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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察被杀,死因非常离奇

作者 :钰雅 2023-09-03 20:18:25 围观 : 评论

事关生死,我还是不敢大意,决定叫上顾远洋陪我同去。

电话响了五声,顾远洋都没有接电话,我不由得跺了跺脚:真是的,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时,信息又来了——给你三分钟时间,一个人过来,否则,张瑶死定了。

这人是不是学了心理学?完全抓住了我想救张瑶的心理。我再次抬头向对面看去,空无一人,湖面一片平静,只是,我的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时间来不及了,万一真是提供重要线索的人,错过就太可惜了。再说,现在才晚上八点过,时而还有学员出入在培训基地周围,是我的话,也不会选在这个时间点杀人吧。

在这两种侥幸心理的驱使下,我终是迈步往水沟方向走了过去。虽然看不见水沟,一路上,我却都死死地盯着那个方位。从短信息的内容推断,那个人应该就在水沟附近等我才对,可事实上那边根本就没有人影。

随着我的走近,慢慢可以看到水沟了,等我越过长椅时,水沟已经很明显了。可此时仍然没有人影,我又环顾了四周,也没见有地方可以藏人。这就奇怪了,难不成是有人在恶作剧,逗着我玩呢?

尽管如此,眼看着离水沟越来越近,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好不容易挪步到了水沟前,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站在沟边,四周一片安静,只听见水沟里“哗哗”的水流声,我警惕地左右观望着。

确认四周没有异常后,我拿出手机,回复短信——你人呢?

我尽可能短地编辑了这条短信,环境不允许我长时间把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那是很危险的。发完后,我立马放下手机,随时关注着四周的情况。

昏暗中,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我昨天下午在此处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当时明明感觉到是被什么绳子绊了一下,可站起来后怎么也找不到那根绳子。此时此景,这件事加剧了我不安的心情。

手机的短信声一直没响起,我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尽管离我发送完短信才过了半分钟,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小时,手心都捏出汗了。

就在我看手机屏幕的这一刹那,旁边的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叮咚”的声音,处于高度紧张的我立即把视线转移了过去。然而前面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楚有什么。正在我犹豫时,又响了一声,我大起胆子,往前面走了两小步,想要看仔细一点。

还是看不清楚,我心想要是能有一把强光手电就好了,只可惜我收拾东西时没有把它装在背包里。

突然,我背上受到了猛烈的冲击,我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了下去。在落水的那一刻,我才想明白刚才那两声“叮咚”声明显是调虎离山之计,意在吸引我注意力,以便于从背后袭击我。

可是,一切都晚了,我不会游泳。更主要的是,背后的力量是一开始就决心要置我于死地的,他不是用力将我推进湖里,而是从后面冲过来,用双手紧紧地抱住我的身体,和我一起掉了进去。

我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到攻击的,甚至没来得及喊一声“救命”。我就这样被他抱着,一起往水下沉去。

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着我的那双地狱之手。然而,那两只手在我胸前十指相扣,像是一个整体,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始终无法将它们分开。

我喝了很多湖水,我想要呼吸,一张嘴,却又喝了更多的水。我很慌张,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渐渐地,我感到力不从心,挣扎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小。我感到很累很累,慢慢睡着了……

我飘浮在水面上,四周一片安静。我睁不开眼睛,身下被一个像是船的东西驼着,只是这船怎么漏水啊,我感觉到全身都湿透了,风一吹来,好冷啊。

我死了吗?难道说被淹死的人,灵魂无法离开,都要这样在水中浸泡飘浮?恩,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民间怎么会有好多的水鬼找替身的故事呢。

我想,水里只是冷了一点而已,还能忍受,我还是不要找替身了吧,不然,他的亲人该多伤心啊。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我的父母,没想到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不孝。

对了,吴君霞是不是也在这里,现在我和她都是鬼了,我们应该可以碰见吧。我想要叫她的名字,可嘴巴却无法张开。真笨,我现在已经死了啊,只有灵魂了,眼睛和嘴巴当然都不能张开了。

我是不是只剩下意识了?原来,人死后就是这个样子啊。很多人之所以怕死,就是怕死之后意识丧失,不记得生前的一切。要是他们知道人死后意识不会丧失,是不是会很高兴呢?

未必吧,至少我就不高兴,现在这样,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见,手脚不能动,嘴也不能说,这倒有点像我活着时看电视剧里面的那种“人棍”,当时我就想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没想到,我死了后,真成了那种样子。

“你给我撑住,你的功用还没发挥,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我想得正入神呢,突然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吓了我一跳。不过,马上我又兴奋了,声音,我听见声音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没有死?我很想问:你是谁?可是,还是张不开嘴。

那声音就响了一次,再也没响了。我有点失望,难道是错觉?可我刚刚明明听得很真切啊。

奇怪的是,现在的水好像没那么冷了,我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像是,像是在泡温泉。嗯,真舒服。我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不觉又困了,慢慢模糊了意识。

“天童,天童。”“徐天童,徐天童。”“童哥,童哥,你快醒醒。”

好吵啊,怎么这么多人在叫我,我感到头痛欲裂。我好想让他们别吵了,费了好大的劲,却只感觉到嘴皮子动了动。

“教官,你看,他嘴在动。”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嗯,对了,是顾远洋那小子的。

有个东西压在了我的胸上面,用力地按了下去,接着又收了回去。他压得我胃里一阵难受,我还没缓过来呢,又压了下来,“哇”的一下,我吐了好大一口水出来。

“陈教官,别压了,再压我就出不上气了。”我刚睁开眼,就看到陈建国又要把他那大手往我胸上压过来。

“醒了,你丫终于醒了。”这声音说完,紧接着就有一双大手抱住了我。

“徐天童,算你命大,硬是从鬼门关外捡了条命回来。”陈建国扳着脸说,“刘鹏,你放开他,他刚醒过来,被你这样熊抱,很可能会再晕过去的。”

他说完,抱着我的手松开了,我看到了刘鹏那张关切的脸,努力回了他一个微笑。他也笑了,轻捶了我一拳头说:“你和我吵两句嘴而已,也用不着跳湖明志啊。”

“是啊,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啊。走之前你给我打了个电话,那时我在洗澡没听见,你是不是有啥遗言要给我交待啊?下次你再跳之前,记得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啊,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钱全部取出来交给你父母的。”顾远洋接口和刘鹏一唱一和地说。

我知道他们这是故意缓和气氛,但我没精力和他俩斗嘴,惟有苦笑了一下。

“我手机呢?”我手机上保存着那几条神秘短信,也不知能不能查到点什么。

“在这呢。”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顺着看去,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这是我打电话叫上来送你去市里的司机老赵,还是他最先发现你的。”顾远洋说。

我接过手机,赶紧去按开机键,手机没有任何反应。

“你傻啊,手机都浸水了,怎么可能开得了机。”刘鹏没好气地说。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正好老赵这有车,我们一起送你过去。”顾远洋问我。

“不用,我睡上一觉就恢复了。”我对自己身体状况还是比较清楚的。

“既然没问题了,你俩先把他扶回寝室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问详细情况。”陈建国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回到寝室,我洗了个热水澡,喝了点牛奶,这才算真正活了过来。

躺在床上,看着明亮的灯光,我由衷地想:活着真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远洋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10

我反问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顾远洋说他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老赵的电话,说从外面进入基地的那条路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右手死死地捏着手机,旁边放着一个包,怎么叫都叫不醒。

顾远洋一听他的描述,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背着包离开的我,让老赵在那边等着,他马上过去。挂了电话,他叫上正躺床上闭目养神的刘鹏就往小路上赶,边走边给陈建国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到现场后,发现果真是我,刘鹏先用手在鼻子边试了下我的呼吸,然后说了句“还是活的”,他们不停地叫我,可我就是不醒。他俩不懂救护知识,正琢磨着把我抬上轿车送我去医院,这时陈建国赶了过来。

他推开刘鹏两人,同样试了下我的呼吸,确认正常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按压我的胸腔,一来刺激心脏跳动,二来有助于我吐出喝进去的一肚子湖水,按了好几下后,我就“哇啦哇啦”吐完水醒了过来。

听他说完,我皱起了眉头,我明明被人推进了河里,怎么就躺在了小路上面。脑子里突然想起那句话——你给我撑住,你的功用还没发挥,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凶手抱着我一起掉进了湖里,他见我“死”了后肯定就离开了。结果是我没有死,并且还被人救起放到了路面上,那么,是说话的那个人救了我吗?可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去基地叫人,而只是把我扔到路上就消失了。

“你究竟遇上什么事了?我不相信你会是不小心滑进了湖里。”刘鹏问我。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他们了。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这短短十来分钟的经过告诉了他们。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那个人是藏在哪里的,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背后,难不成真是遇到水鬼找替身了么。

“简直难以置信,太凶险了。”顾远洋听得张大了嘴巴。

“可不是嘛。”现在回想起来,我仍心有余悸。

“由此看来,凶手就在我们身边啊,对我们的举动了如指掌。天童啊,这次你侥幸躲过一劫,下次就不一定有这种运气了。我们毕竟不是刑警,你看要不这样,我们还是报警吧,把我们所知道的都告诉警察,让他们去查案,让他们承担这种风险。”顾远洋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危。

刘鹏义愤填膺地反驳道:“顾远洋,你这是一个警察该说的话吗?今晚的事证明,吴君霞的案子果然另有玄机。童哥,之前我总说你太感性,看来是我错了,你的直觉还挺准的!只不过你的行为,惹怒了真正的凶手。从今以后,我加入你的队伍,我们一起把真相找出来,你再有什么行动,一定要叫上我!”

顾远洋看着他,不由得叹息:“既然你们都要去,没理由不叫上我吧。”

他俩的话,不由得让我心中一暖:虽说差点死翘翘,却收获了我们三人更坚定的友情,值了!

我们三人一合计,今晚的事情,还是先不报警。所有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的口述,唯一的证据——手机上的神秘短信,又因手机进水而废了。说不定警察来了之后会认为我有妄想症呢。

至于陈建国,刘鹏的意思是也不告诉他真相,理由是看他那样子都不会相信我所说。而我却有不同的想法,不管怎么说,陈建国算是我半个救命恩人,我不想欺骗他,所以决定把事实真相告诉他,至于他信不信,那并不重要。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我没说出来,虽然陈建国救了我,却并不能消除我对他的怀疑。神秘短信直接让我去湖边的水沟,他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找得到那水沟呢,而陈建国昨天刚好与我在水沟边碰上,他必定知道这点。所以,我准备对他说真话,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休息了一晚上,我精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第二天早操,我仍然坚持着去了。

陈建国看到我时显然有点诧异,问我为什么不在寝室里休息,我声音洪亮地告诉他我能行。

跑步时,陈建国把我叫到了一边,让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他,还特别说明不能说漏任何细节。

我当然不会说漏,在说到短信和背后有人推我时,我特意去看他的脸色,让我失望的是,整个过程,他听得很认真,认真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能不能让我看看短信?”听我说完,陈建国问我。

我笑了一下说,“陈教官,昨晚你又不是不在现场,我手机进水了开不了机啊。”

“你手机借我两天,我有办法。”说着他接过我手机,揣进了裤包。

“你说你被推下去后,又感觉到被什么东西驼着,还听到了那么一句话,这些事情你能确定吗?会不会是你昏迷中做的梦?”放好手机,他又抬头问我。

“应该不是,那种感觉太真切了。并且,如果没有这些事发生的话,怎么解释我躺到小路上啊,这里又不是大海,可以涨潮把我推到岸上。”

“可是,培训基地我呆了好些年了,这湖里根本没有船之类的东西啊,甚至连块大的木板都没有,如果真有人救你,他会是用什么东西把你载到岸边的呢?”陈建国像是在问我,可我觉得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也想不明白。”我还是回答了他。

陈建国没有再吭声,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他不吭声,我也不敢说话,就看着他一下一下地吐着烟雾。这支烟他抽得很急,每一口都吸得很猛,没一会,就抽完了,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丢下一句话——妖孽丛生啊,连警察基地都不太平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觉他知道些什么,可仔细一琢磨那句话,却又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短时间内,吴君霞离奇死亡、警犬互相撕咬、神秘人对我的恐吓甚至直接性的谋杀,傻子也知道这个基地不太平。

吃早饭的时候,顾远洋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两条警犬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它们的血液里都检测出了狂犬病毒,加上它们死的症状,判定它们死之前处于发疯的状态,性情狂躁,这才会不顾一切地互相撕咬。

“有狂犬病的狗还能用来当警犬啊?”我好奇地问。

“怎么可能,警犬定期都要打各种昂贵的疫苗,它们住的地方也经常消毒,吃的东西也有讲究,说句不好听的,养一条警犬的费用不比养一个警察的费用低。”

“那怎么还会得狂犬病?”

“这还用说么,明显是有人投毒啊!估计是那两条警犬来基地后,总是不停地叫,惹怒了一些喜欢安静的人吧。”

听顾远洋这么一说,我突然兴奋了起来。“你刚才说养警犬很贵,刑警队一下失去两条警犬,还死那么惨,肯定很不爽。你都想到了有可能是基地的人所为,那些刑警没理由想不到吧。那他们是不是还要回基地来调查此事?”我想着只要他们再来基地,我就有办法让他们对张瑶的案子重新侦查。

“我早上问了,他们最近案子多,特别是要抓紧审理张瑶,上面催得紧,要尽快移交给检察院,抽不出警力再来基地。你想,警犬毕竟只是狗嘛,就算他们真把凶手找了出来,杀狗又不犯法,顶多让人赔点钱。再说,养警犬虽贵,却是公家出钱,又不要他们出钱。他们这几天加班都累成狗了,不愿意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就不来了。”小顾说得头头是道。

这个回答让我垂头丧气,刑警不会再过来,要想帮张瑶,我又该从何做起?

吃完饭,按惯例我们要回寝室休息一会再去教室上课。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吧,我们刚准备出门,陈建国却来到了我们寝室。

正常情况下,教官只有在晚上才会到寝室清点人数,陈建国在这个时间点过来肯定是有事情的,所以我们三人给他打过招呼后,就静静等待着他发话。

“徐天童,你爸刚刚打电话到基地办公室,说你手机打不通。你爷爷生病住院了,你爸让你马上回家一趟。”陈建国看着我说。

“什么?啊~~是,是啊,昨晚我就准备找你请假的,谁知出了那档子事。”听到陈建国的话,我无比惊讶,昨晚我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顾远洋,没想到爷爷真生病了,我不禁在心里骂自己乌鸦嘴。

“既然这样,我就给你放几天假,回去看看你爷爷,再者,经历昨晚一事,你自己的身体也需要好好休养。上午的课你就不用上了,收拾好东西直接到我办公室来开假条。”

陈建国很是爽快地给我批了五天假,这样的话,我回来后差不多就直接参加结业典礼了。临走前,陈建国说我的手机他要拿去市里修复,要等我回来才能还给我。我说没问题,反正我拿着也没时间去弄。

回到家,老爸告诉我爷爷是早上挑水时摔了一跤,腿摔折了,现在打了石膏,医生说要一个月后才能出院。

我心里介意是我“诅咒”到了爷爷,所以五天假期,我都在病床边,陪他说话,给他削水果什么的,以便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回到培训基地的当天,陈建国叫我到办公室,把手机还给了我,说手机里的水分已经除掉了,可以正常使用了,只不过存储卡烧坏了,里面的东西都没了。

我接过手机后开机,短信箱、电话本、相册全都空空如也。我抬起头看着陈建国问:“那不是你就没有看到神秘短信哦?”

“恩,没有,你回寝室去吧。”说完,陈建国便不再看我。

尽管我对手机没有烧坏单是存储卡烧坏这一点有些疑虑,不过别人免费帮我修好了手机,我也实在不好当面提出自己的怀疑,只得悻悻地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就是结业典礼,因为这期培训班出了命案,市局取消了我们评优秀学员的资格,结业典礼也弄得很草率,可以看出市局领导对我们是相当不待见的。

结业典礼后,所有人失落地回到寝室收拾东西,各自单位都派了车辆来接我们去报道。我们寝室三人约好,等熟悉工作岗位后,找个时间一起聚聚。因刘鹏对张瑶一事态度的转变,我让他去刑警队后,试着找下突破口,他爽快地答应了。

巡警队派来接我的是一个胖警察,名叫郭大强,圆圆的大脸,左右脸各长有一颗痣,还蛮对称的,看起来甚是喜感。

临上车前,我环视了一遍基地,心情很是复杂。吴君霞莫名其妙地死了,张瑶不明不白被当成了凶手,我差点淹死湖中,却又有神秘人救了我。这个培训基地,实在是有着太多的未解之迷,

基地的教官都出来为我们送别,唯独没看到陈建国的身影。胖强开警车载着我一路驰骋,刚出风景区,我收到了一条短信:一路顺风,从警的路上,如果遇到棘手的事,可以来找我。

短信末尾,署名是陈建国。那时我只当是他作为教官给所有学员群发的祝福语,也没多想,保存好他的号码后,回了个“谢谢陈教官”。

殊不知,没过多久,我真的去找他了。

11

在车上,胖强简要向我介绍了巡警工作。

巡警支队共有五个大队,负责整个城区的110接处警。处警采用巡组制,两个民警为一组,设巡长一名。上班实行三班倒,早班、中班、夜班,每班八个小时。

我被分到了四大队二中队,中队共有六个民警,胖强是中队长。中队分成了三个巡组,我和胖强一组,所以,他也是我的巡长。

胖强三十来岁,胖胖的大脸让整个人看起来都憨憨的,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是中队长,或许这就叫大智若愚吧,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想着以后都要跟他混了,我恭敬地叫了一声“强中队。”

“别那么客气,大家都是兄弟,我虚长你几岁,叫我强哥就可以了。”胖强笑着说,他笑起来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我家在县上,本来大队考虑到我的实际情况,准备腾出一间办公室让我先住着,等租好了房子再搬出去。可胖强硬是让我去他家住,我这人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婉拒了他的好意,哪知他提着我的行李包就扔上了他的私家车,然后站在车门处招呼我上车。没办法,我只有无奈地钻了进去。

“别不好意思,我家两间卧室,就我一个人住,你来了正好和我做个伴。”

“嫂子呢?”胖强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他不会三十多了还没结婚吧。

“她在B县,每周五放假才能回来。我们准备等她调回市里才带孩子,不然顾不过来。”

就这样,我住到了胖强家里,除了每天上班我俩一起,下班也呆在一起。他这人挺豁达的,也挺热心,教会了我不少东西。

惟一让我想不通的是,好几次晚上不上班,我想要出去逛逛他都不同意,让我老实在家呆着,理由是怕我出去瞎逛找不到路回来。可白天我一个人出门,他却并不阻拦。

这期间,我还是琢磨着早点租间房子搬出去,别人热心,咱自己得自觉啊。可每次我让胖强带我去房屋中介时,他都骂我,说他家反正多一间卧室,我要钱多就请他吃饭,别浪费钱。

我以为他是和我客套,就琢磨着自己去找中介。花了好几个白天的休息时间,总算找到了一间满意的房子。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时,他没有再骂我,我以为他是默认了。然而,他却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看来,我只有给你说实话了。”

“强哥,不要告诉我你是同性恋,舍不得我离开哦。”我调笑他说。

“滚滚滚!严肃点,我说正事呢。”

“洗耳恭听。”我拿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特别是晚上。”

本来我想说“啧啧,我说准了吧,你果然是看上我了,离不开我。”然而,和胖强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说话这么认真,让我收住了开玩笑的心思。

“给我个理由。”我看着他说。

胖强点燃了一支烟,他抽烟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上夜班熬夜,要么想事情。

“你可能会有危险,我要看着你。”胖强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后,说出了这句话。

尽管我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这句话还是让我吃惊不小。沉默了几秒后,我盯着他说:“说详细一点!”这是我第一次用不容拒绝的口吻与他讲话。

“有人嘱托我,至少一个月内,不要让你晚上一个人出门。别问我那个人是谁,我不会说的。”

“为什么特别说明是晚上?白天就没问题吗?”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反而不是好事,如果时机成熟,那个人会告诉你的。”

我没有说话,从桌上拿过他的烟盒,抽出一只放进嘴里,打火机打了两次都没有打燃。

“你不是不会抽烟嘛。”胖强从我手中拿过打火机,帮我点燃烟后说道。

“不会可以——”后面的“学”字还没有说出来,我就被呛得一阵咳嗽。

“抽烟没啥好处,我是戒不掉了,你还没沾上,就别学了。”说着,他抽出我手中的烟头,掐灭后扔进了垃圾桶。

那天过后,我就放弃了租房子搬出去的想法。其实我早就有一种感觉,就是自从我考上警察后,遇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不得不谨慎一些。特别是有过一次死亡的经历后,我对生命的态度更加认真了。

巡警队的工作很琐碎,无非就是处理一些东西丢了、夫妻邻里吵架、打架这些事情。我和胖强搭档,每次都很轻松地解决了。

张瑶的事有刘鹏帮着打探,我想要给自己的思想松下绑,刻意地不去想那些在培训基地发生的事,安心等待刘鹏的电话。

日子似乎慢慢平静了下来,直接我遇到了一个“熟人”。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我到巡警队后上的第三个夜班。

夜班的时间是从零点到早上八点,晚上事情很少,一般来说,能接到三个报警电话就算是多的了。可以说,夜班是三个班次里最清闲的一个班,唯独不好的就是不能睡觉,我们只能把手机里多装点小说、游戏,打发时间。

凌晨三点过,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中队有几个人已经撑不住趴在办公桌上打起了盹。胖强抽着烟,还在手机上执着地打着欢乐斗地主,声音开到了最大。

他已经打了无数个哈欠了,然而他不能趴桌上睡觉,因为他是中队长,我也不能,因为胖强都没有睡。

刺耳的电话铃响了起来,那几个趴桌上的动也不动,我飞快地起身跑了过去。

“金星小区2单元3楼1号有女子报家庭暴力。”指挥中心这人声音也有气无力的,明显是困得不行。

挂了电话,我正准备向胖强报告,就听到他手机上一声“轰”的炸弹声音,接着传来胖强愤怒的咆哮:“日他先人,欢乐豆又输光了。”

他这一吼,成功地把睡觉的几个人吼醒了,他堆起笑脸说道:“不好意思,我四个2遇到了双王,输惨了。哥几个,反正你们也醒了,把电话听着啊,我和天童去出警了。”

我麻利地拿着钥匙先出了门。上车后,我笑着问胖强:“强哥,你刚才是故意弄出那么大动静的吧?”

“嘿嘿,你懂的。对了,电话里通知的什么事情?”

我的确懂,中队六个民警,除了我之外,胖强是最年轻的,所以他这个中队长当得并不轻松。胖强给那几个老警察安排工作时,他们经常阳奉阴违,无奈别人资历摆在那里,胖强又发不得火。胖强早就对他们夜班睡觉不满意了,刚才纯属找了个借口弄醒他们的。

这个时间段,街上都没什么车,我们很快就到了金星小区。走进小区,我就听到一阵吵闹声,我径直往声音发出的地方找去。

到了2单元楼下,我发现胖强没有跟上来,正准备给他打电话,就看着他和一个人走了过来。走近了,胖强介绍说这是小区的保安,和我们一起上楼。

边上楼,保安边向我们介绍,这两口子经常吵架,小区好多人都知道,据说男的是个刑警,可能平时打犯人打习惯了,回到家里,只要一吵架就喜欢对妻子动手。我听在心里,暗自咋舌:打自己女人,真不是个东西!简直给警察丢脸!

我们敲了三次门,是女人开的门,她的左脸已经肿了,嘴角带着血迹。进了屋,里面一片狼藉,掀翻的茶几,打碎的酒瓶,洒落一地的水果。在电视柜旁边的地上,我看到了男主人,这一看我却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到基地来调查吴君霞案子那个带队的刑警大队长么。

此刻他穿着背心和短裤,头发乱糟糟的,光着脚坐在地板上,眼神空洞,不停地喘着粗气,哪还有半点警察的样子。

“他疯了,你们把他带走。”女人开口对我们说。

“两口子吵架,床头打了床尾和,何必说这些气话。”本着消除矛盾的原则,胖强劝道。

“是啊,你们俩人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吵完后过两天,还不是好好的,没什么过不去的。”保安想必是知道他俩的脾性的。

“不是,以前他打我,也就是踢我几脚,我知道他平时办案压力大,加上孩子还小,我忍了。可今天不一样,他是想掐死我,还不停咬牙切齿地说‘我让你吓我,我让你吓我’,简直就是个疯子!”

听她说完,我才注意到旁边的卧室门开着一条缝,隐约看到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想必孩子就在里面吧。这孩子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甚至亲眼目睹自己的爸爸打妈妈,也不知会不会在幼小的心里留下阴影。

“弄死你,弄死你!”坐在地上的大队长突然叫喊着冲了过来,胖强眼疾手快,拦住了他,我也赶紧上去帮忙。

他眼睛里快喷出火了,再加上当刑警的平时抓犯人,力气很大,要不是胖强用自己硕大的身体将他抵在墙上,光靠拉他手是控制不住的。

他的亢奋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分钟才停了下来,之后,他又恢复了刚才那空洞的眼神,顺着墙面坐到了地上。

我和胖强累得不行,要不是顾及到有其他人在,我俩早就用手铐将他铐上了。

12

女人坚持让我们把她丈夫送去精神病医院。为了确认他是不是真疯了,我和胖强试着和他沟通,他却就那么坐在地上,无论我们问他什么,都不予理睬。

胖强没耐心了,掏出电话就准备给指挥中心打电话,让医院派辆车过来。话还没说完呢,刑警就骂开了:“老子没病,昨天还和你们大队长在一起打麻将,要不你们打电话问问他。”

胖强也不恼,站起来对女人说:“你也看到了,他说话正常,就算我们把医院叫过来,医院也不会收的。你还是通知你们亲属过来吧。”

那天我和胖强二人一直在他们家里守着,男人后来也没有再“发疯”。等到凌晨六点,双方的父母赶了过来,我把简要情况给他们说了一下,让他们劝劝这两口子,实在不行就和平离婚,好聚好散嘛,何苦把家里弄得像战场一样。

之后我就和胖强走了。车上,我问胖强认不认识那个人,胖强说以前没见过,不过听语气应该是哪个单位的小领导,不然也不会和我们大队长打牌了。

我告诉他那是刑警支队最年轻的大队长,我们培训时死了个女同事的命案就是他带队来调查的,听到这里,胖强“咦”了一声,却没有了下文。

“强哥,他那样子,怎么有点像是农村里流传的‘鬼上身’啊?你听他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一会愤怒一会空洞的眼神。”

“别瞎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啊怪的。对了,你倒是给我说下你们女同事溺死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局里流传着好几个版本。”胖强叉开话题说。

听了他前面一句话,我本想说“你的意思是这个世上还是有鬼怪的,只不过不多而已。”却又被他后面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我便把吴君霞的案子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了。

胖强再怎么说也是进警队十来年的老警察,我以为他听了这个离奇的命案会有一些什么见解,哪知等我说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不满地说:“我胖哥,你就不能给我点意见么?”

“不是我不想发表意见啊,实在是这案子太复杂了,我一夜没睡,刚才又用了那么多体力,脑子运转吃力,没法去思考这里面的玄机,这样,下班后我俩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睡醒起来吃晚饭的时候我给你分析分析。”

“好嘛,你都这么说了,那也只有这个样子了。”我白了他一眼说。

八点下班,吃完早饭再回家洗完澡,已经九点半了,我几乎是头挨着床就睡着了。一觉睡醒,已经下午17点了。

我洗漱完毕,去叫胖强,他卧室门还关着的,里面鼾声如雷。离吃晚饭还有会,我也不催他,就在客厅看电视,一直到18点他才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我撇了撇嘴:难怪长这么胖,太能睡了。

“胖哥,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赶紧的,收拾好了我请你吃黑蚂蚁小酒馆。”

“哎哟,今天是有啥喜事啊,难不成你做梦捡到宝了?”胖强听见我要请客,半眯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你不是说要给我分析案情嘛,我总该表示一下噻,多的不说,小酒一杯还是妥妥的。”我嘿嘿笑着。

虽然当时我还没有发工资,但是做牵引手术时老爸给我准备的一万五的手术费,一分都没有花。我也没把怪老头的事告诉家里,说了他们也不会信,我干脆把这钱留着了,一来自己应个急,二来有事没事给爸妈买点衣服啥的。

那天我和胖强刚下楼走到街上,我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名字是顾远洋,看着他我就会心地笑了,他和刘鹏算是我工作后结识的第一批朋友吧,我心情愉悦地接了起来。

“喂,远洋兄,好久不见啊。”我乐呵呵地说。

“天童啊,你在哪里,那边怎么那么吵?”

“在街上呢,正准备去吃饭,你吃了没,过来一起吃呗,好些时日没见了。”听他说我这边有点吵,我特意提高了嗓门。

“行,你在哪呢,我马上过来,我正好有事给你说,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好勒,就在张家巷里面的黑蚂蚁小酒馆,我等你啊。干脆我再给刘鹏打个电话,我们三人聚聚。”

“别别,我有事给你说,他来了不方便。下次我做东再请你俩就是了。”顾远洋忙制止了我,生怕我把刘鹏叫来似的。

挂了电话,我脑子就转开了,顾远洋突然有事给我说,还不能让刘鹏知道,究竟会是什么事情?难道与吴君霞的案子有关?想着想着,我脸上的神色不自觉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不想请客了啊?”胖强看着我脸色的转变,想轻松气氛,故意开玩笑说。

“哪敢啊强哥,呆会你千万别客气,再怎么也要喝个十几二十瓶啤酒啊,我也贿赂贿赂领导。”胖强一打叉,我也不费心思想了,反正等顾远洋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和胖强先到,点好菜后,过了五分钟吧,顾远洋就坐酒馆门口走了进来。刚才给顾远洋打电话时,胖强就在旁边听着,知道我还有个朋友要来。在等顾远洋的时间里,我大致向他说了顾远洋的情况。

顾远洋坐下后,我对他们双方作了正式介绍。菜和酒都拿上来了,我们便开始了吃喝。胖强和顾远洋都是外向之人,虽是初次见面,却并不叉生,聊得很是投机,有好几次反倒是把我晾在了一边。

我一直等着顾远洋说那件事,可他迟迟不提。这可急得我不行,问了他好几次,他都说不急不急,也不是啥大事,等会慢慢说。

“不行,我要去上个厕所,你俩先喝着啊。”胖强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向厕所走去。我知道,他定是看出顾远洋对他在场有所顾忌才一直没提那件事,找了个借口离开。他就是这样,人呆心不傻,察言观色很是有一套。

这不,胖强刚走,顾远洋就开口了:“天童,你知道我本是政治部文秘科的,今天人事科抽调我过去帮忙,主要就是整理我们这批新警的档案人事关系什么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哪知道你看到了啥子,别吊我胃口了,快说!”我本以为顾远洋会给我带来点关于吴君霞案子的事情,心一直绷着的。没想到他并不是说的这个,不过,人事上的事向来是各个单位都比较关心的,我对他所说还是很好奇。

“是这个样子的,我们这批30个新警,就有30份档案嘛。吴君霞的档案袋上,她的名字用黑色的笔圈了一下,说起来这也能理解,她已经死了,用黑圈圈上也没啥。张瑶的名字用红色的笔圈了一下,这也说得通,毕竟她现在是吴君霞命案的重要嫌疑人。关键来了,你的名字是用绿颜色的笔画了一圈,除此外,我们其他27个人的档案袋上什么标记都没有。”

“绿色?绿色代表什么?”我是在问他,同时也是自己在心里琢磨着。

“我就是想不明白啊,感觉到有点蹊跷,这不才忙着打电话告诉你此事啊。”

黑色代表死亡,红色代表危险,绿色代表什么呢?按他所说,就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上有圈,其中一个是受害者,一个是嫌疑人,难道,我也与这案子有着某种关联,所以被打上了标记?

顾远洋带来的这个消息,让我心乱如麻。我举起杯子,与他连干了三杯。

“你都没帮我打听一下吗?”放下杯子,我问他。

“咋没有啊,我装作好奇地问了人事科的一个民警,他说他也不知道,他们科里把我们的档案收上来后,好像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这些标记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顾远洋摊开双手说。

“天童,我上个厕所,你几分钟不见我而已,也不至于如此忧伤吧。”胖强上完厕所回来,看到我一脸凝重,又洗涮我说。

我没心思开玩笑,想着赶紧把这事弄明白,就转头问他:“强哥,问你个事。”

“有屁请放,不用客气。”

“黑色,红色,绿色,分别有什么含义?”我盯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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