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法者笃行——女法官苏梦的办案故事(10)
烟语君语:近日,收到一篇网友宜人投稿的中篇小说,讲的是女法官苏梦,从外地法院调入后,从不熟悉医疗损害纠纷案件,走过一番的弯路之后,靠着敬畏和钻研法律的精神,终于成功驾驭了此类案件。
第三章 脑动脉瘤
第十五节 政法队伍教育整顿
2021年初,吴州中级法院编辑的案例集,在人民法院出版社公开出版发行了。
对苏梦写的“法官心语”和辛白写的“专业点评” ,编委会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动,照实刊出。
民一庭订购了20本案例集。管后勤的小潘给民一庭每个法官的办公室都分发了一本,给分管民商事案件的邹副院长也送了一本。
吴惠石收到案例集,翻到虞容灌肠案,连看了两遍,很欣慰,感到自己培养苏梦来审医疗案的决定是对的。
与邹副院长商量后,吴惠石在民一庭的法官微信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推荐庭里的法官、法官助理、陪审员,都看一看案例集,学习学习潘义诉临沪友爱医院医疗损害案。
过了几天,陆陆续续有法官、法官助理和陪审员微信回复吴惠石:“潘义医疗案已看过” 、“潘义案已阅” 、“吴庭团队厉害” 、“专业的事要专业人士来做” 。
张法官回的微信是:“案例看过,医疗案最好由专业团队来审!”
周医生的微信:“同意张法官意见。”
邹副院长也是民一庭微信群里的人,他看过张法官和周医生的微信后,心情复杂,一方面为张法官说出“医疗案最好由专业团队来审” 的话而感到欣慰,另一方又为张法官胡乱审判医疗案被人举报而糟心。他打电话给吴惠石:“吴庭长,你抽空来下我办公室,有两个材料你来拿一下。”
“好的。我马上就来。” 吴惠石在电话里回答。放下电话,来到邹副院长办公室。
邹副院长递给他一封举报信,说:“有个叫兰克难的律师向政法队伍教育整顿中央督导组,举报你们庭里的张厚祥法官。举报一个脑动脉瘤患者死亡案审判中的问题。督导组把举报信转到我们院里,要我院调查处理。一个月内,把调查处理的结果书面向督导组汇报。你们庭里先调查一下,拿出个处理意见向院里汇报。”
“另外,省法院有个裁定书。裁定的案子同兰克难举报的案子是同一个案子。省法院裁定,把这个案子发回我们法院重审。我同审监庭商量过,审监庭的意思还是由你们民一庭来重审。我同意审监庭的意见。” 邹副院长说。
吴惠石接过举报信,粗略地看了信中内容,接着又仔细阅读了省高级法院的民事裁定书,说:“这个案子一下子在省法院搞再审,怎么会一下子又搞到中央督导组那里去了?”
邹副院长:“这个,我也不清楚。
审监庭找过那个兰律师做调查,核实过他举报的内容,全部属实。
据审监庭的人讲,这个兰律师就这同一个案子,同时举报了省法院拖延审判期限,市中院和我们区法院违法判案,他主要举报的是我们区法院,举报张厚祥法官违法判案。”
“你们庭里要认真负责地处理好这个事。要张厚祥写个政法队伍教育整顿个人自查报告,你们庭里审查后再交到院里来。你还要重点抓这个案子的重审,不光要保证审判质量,还要注意重审的审限,不能超期。” 邹副院长说。
“兰律师举报张厚祥的事情,我们庭里会抓紧时间调查,拿出个处理意见向院里汇报。” 吴惠石说,“只是案子重审的事,我有个要求,庭里原来18个法官,只有7个是员额法官。原来18个法官审的案子,变成由7个员额法官来审,每个员额法官,每年要审200多个案子,根本就审不过来。现在庭里又有俩个员额法官因病退出了员额法官岗位。医疗案疑难复杂,专业性要求很高。我想向院里申请,补聘苏梦为员额法官,让苏梦来重审脑动脉瘤案。”
邹副院长要吴惠石打报告,申请补聘苏梦为员额法官,并答应向院党组提议,临时补聘苏梦为员额法官。
第十六节 补聘为员额法官
临沪法院党组考虑民一庭每年要审理三、四十件医疗案,只有苏梦熟悉医疗审判,不到一个月就批准了吴惠石的报告,临时补聘苏梦为员额法官。
接到苏梦被聘为员额法官的通知,吴惠石与庭里的俩个副庭长开会商量,决定:一、先由吴惠石找张厚祥谈话,要张厚祥按照中央政法队伍教育整顿和院里的教育整顿工作布署,给庭里写个自查报告,再由庭里报到院里去。二、让苏梦担任脑动脉瘤重审一案的主审法官。
开完会,吴惠石拿着脑动脉瘤案的一审卷宗和二审判决书,去苏梦办公室找她谈话,路过邹风清办公室的门口,看到邹风清办公室的门关着,心里突然掠过一丝忧虑:“要是邹风清还没走就好” 。
苏梦办公室的门开看,他进去。
正坐在电脑前阅读裁判文书的苏梦,见吴惠石进来,赶忙起身打个招呼:“吴庭。”
“在忙什么嘞?” 吴惠石问。
“不忙什么。看看裁判文书网上的判例。” 苏梦回答。
“医疗纠纷方面的判例吗?” 吴惠石走到电脑显示屏前,见苏梦正在看的判例是一个医疗纠纷审判案例。
“对。”苏梦说。
俩人就这样站着说话。
苏梦不知道吴惠石是专门来找她谈话的,也没给他让座。
以往吴惠石找下属谈话或交代工作任务,都是把下属叫到庭长办公室来。
这次是个特例,2018年10月国务院的《医疗纠纷预防和处理条例》施行后,北京有些医疗鉴定机构按照国务院关于医疗鉴定不光要有医师、法医参加鉴定,还必须要有法学专业人士参加鉴定的规定,就开始筹划招聘医法知识兼备的专业人士,特别是有多年医疗案诉讼实务经验的法学专业人士,进入医疗鉴定机构从事医疗鉴定工作。
两个月前,邹风清应聘进入北京京津司法鉴定所。辞去了临沪法院医疗审判顾问一职。
邹风清走后,苏梦就要独自承担医疗案审判全部的庭前准备工作。
吴惠石有点放心不下。
邹风清临走前,吴惠石问他:“你走了,以后苏梦做医疗案庭前准备工作,没人把关,行吗?”
邹风清说:“应该没问题。做医疗案,只要不断刻苦钻研,干中学,学中干,有让当事人从法院判例中感受到公平正义的责任心,就行。”
吴惠石准备把脑动脉瘤案交给苏梦来重审后,又打电话征询邹风清的意见。
邹风清很肯定地说,苏梦是重审脑动脉瘤案的合适人选。
吴惠石抱着卷宗在苏梦办公室转来转去,到处瞅瞅。突然问苏梦:“有一种叫脑动脉瘤的病,你知道吗?”
“通俗地说,就是人的脑部动脉发生了病变,动脉血管上鼓起了泡。”苏梦说。
“人得了脑动脉瘤,有生命危险吗?”
“要是脑动脉瘤破裂,是有生命危险的。”
“你处理过脑动脉瘤栓塞术方面的案子吗?”
“没有。但是在网上看到过这方面的案例。”
吴惠石在苏梦的书橱前站下来,看看书橱里的书籍。
苏梦的书橱里上层整齐地排列着数拾部医学教科书,中层排列着不少医疗法律法规书籍,下层分类摆放的是内科、外科、妇产科各科的医疗纠纷审判案例。
这些医疗纠纷审判案例,部分是印刷成册的书籍,部分是苏梦从最高法院裁判文书网上下载的纸质资料。
吴惠石问:“这些医学书,和医疗法律法规书籍,你都看过吗?”
“大部分都看过。还有些来不及看,碰到问题时再有针对性地看。”苏梦谦虚地自嘲,“也就是临时抱佛脚吧。”
吴惠石解嘲:“有一句话,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也可以这样说吗?”
“也可以这样说吧。” 苏梦说,“医疗案,每一个案子的案情都不一样,针对不同个案,不清楚的地方,开庭前再查阅一些资料搞清楚,有时还真管用。”
吴惠石站在书橱前,瞅着橱里的书籍资料,随手抽出苏梦在书内一些空白页面处写了学习笔记的,一本中华医学会出版的《医疗鉴定培训手册》翻看了一阵子,自言自语:“这么多书,要我是没时间看了。也没有这个精力了。”
苏梦说:“我还年青呀……你要求我好好学习做医疗案,不多看些书不行呀!这三年,我跟着邹风清一起做医疗案,经常听他说,做医疗案要做到老学到老,永远要边干边学。”
吴惠石听了苏梦的话,觉得安排她来重审脑动脉瘤案,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把卷宗交给苏梦,通知她院里已补聘她为员额法官,庭里决定,让她来当脑动脉瘤案重审的主审法官,要她马上开始做重审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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