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蛇头
第202章 每世都有个蔡涵
“大师,你要放下什么?”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问我:“你那块石头呢?”
我赶紧从包里拿出那块绿色石头递给他,他拿在手中看了一会。他看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发现他的脸色变了几次,眉头也时松时皱,让我的心绪也跟着不停地变化。
“昨天你离开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把石头交还于我时,大师又问我。
我于是把昨晚被人泼血之事告知于他,他听后,说了两个字:“难怪。”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让我自己看石头上的血字,我看过去,发现上面的血丝比昨天更多更长了,我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说:“那人是想要加快这个过程,同时,他们想加强你身上的戾气,让你变得不受控制啊。”
“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马上追问着。
吴兵的话让我想起了上次红衣女鬼出现在十三舍时,我与刘劲过来找他,他就莫名地说了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后来的事情证明林雨与镜子脱不了干系,而昨晚的事我也断定与镜子有关,现在吴兵又说了这样的话,我不禁猜测他与镜子认识,甚至于,镜子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他是我一个老朋友。”
大师的回答让我很是震惊,虽然他没有直接承认那人就是镜子,然而,却是表明他的确是认识那个对付我的人的。
“他是莫凡还是杜修明?”既是如此,我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我注意到,当我问出这话时,大师的身形顿了一下,我看在眼里,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自己是问到关键点上了。
“现在还不是你与他对决之时。”吴兵没有回答我,却是说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为什么?你怕我对付不了他?可是,即便他会一些道术,他也终究是肉身凡体,是会受到约束的,我们总不能让他这样一直胡作非为下去,更何况,他现在不仅是针对我,还在想法子对付苏溪,苏婆走了,你与她是老友,也要考虑苏溪的吧。”我劝说着他。
“时间到了,我会告诉你应对之法的,在这之前,你们还需要他。”吴兵摇头回应着我。
我了解吴兵,他这么说,就表明暂时不会把对方的信息告知于我。虽是我猜测那人就是杜修明,可在没有确定的证据之前,我还真拿他没办法。我只希望刘劲今天去超市能找出莫凡昨晚撒谎的证明,至少让我们有一个突破口。
不过,吴兵说我们还需要对方,这话让我好生不解,现在灵衣玉佩都在我与苏溪身上,我们的身份也都在慢慢苏醒,那还需要对方做什么呢?还是说,对方所做的一切,与之前的尸祭、魂祭和血祭一样,目的并不是谋害我们,而是在考验我们?
事到如今,虽然我从大师的口中已经知道了许多的事情,然而,我觉得自己离真相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并未知晓这些所谓的使命与责任的核心内容。
“我们需要他做什么?”想着,直接问了出来。
“当血纹布满整块石头之时,他会来找你的。”
说起那血纹,我又问大师,石头下的字既是用血所写,那是用的谁的血,这其中可有什么讲究。
“那是蔡涵的血。”吴兵淡然地回答我。
“什么?又是蔡涵!”我再次震惊了,难道这也是血祭的一部分?
这让我想起了血祭那天晚上,我被拉到东门的树林里,他们先是把蔡涵的血液滴入我的眼中,随后又在我的胸膛上划了几条口子,让蔡涵的血液滴下来与我伤口渗出的血液融在一起,并用一个圆圆的东西在我的伤口上滚动。
现在看来,那滚动的东西应该就是这绿色石头了。而他们用蔡涵的血液做这些,说明蔡涵与我的身份恢复也有着莫大的关联,现在连这下面的血字也是用蔡涵的血液所写,更是证明蔡家在整个事情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每一世都有一个苏溪和周冰,每一世也有一个蔡涵。”这是大师回答我的话。
苏溪的玉佩是世代相承,我的灵衣是通过转世所得,蔡涵与他爷爷同时参与到这件事中,说明他们也当是世代相承。只不过,除了苏亮,现在又冒出一个杜修明似乎也姓蔡,从年龄上讲,他俩都有可能是蔡涵的爷爷,到底哪一个才是当年的那个“蔡涵”呢?
“可是,蔡涵在血祭之后差点死去,要不是他爷爷强行把他留下来,那再下一世岂不是就没了‘蔡涵’了?”我想到了一个不合理之处。
“他现在不是没有死么?你认为是他爷爷逆天将他留了下来,事实上,他能活下来本就是天意。”
大师的话让我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我们以为是逆了天意,其实这个结果却是天意默许的,这让我对天意一说又有了新的认识,也加大了我心中对天意的畏惧。
不过,这至少说明蔡涵会好好地活下去,还会有后代,这让我心安不少。
这时,房门处传来一阵敲门声,我回头望去,却发现是志远站在那里。
“进来吧。”吴兵对他说着。
我与志远笑着打了个招呼,他恭敬地站到了吴兵身旁。志远进来后,吴兵就让我先回去了。虽然他今天所说的信息并不多,却是足够我思索一阵子了。
我向他们告辞,就在我快走出禅房时,大师叫住了我,我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他对我说:“你今天去趟拐子家里,一来看看那铜棺的变化,二来看看米嘉体内迷魂蛊的动静,明天告知于我。”
我点头应下后,离开了禅房。
快到学校时,我接到了刘劲的电话,他说他上班把手里紧急的事情处理完后,就给杨浩请了会假,去了昨晚莫凡说的那个超市。
“怎么样?”我赶紧问。
“唉,那是个小超市,没有安装监控。不过,正因为是小超市,平时的生意并不好,我把莫凡的照片拿给营业员看了,营业员说他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话虽这样说,我知道,从警察的角度出发,营业员的证词并不足以证明莫凡没有去过那里,对不对?”我听出刘劲的语气并不是很乐观,所以有了这样一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后,他回答说:“对。”
“没事,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急于对付他们。”我安慰着他。
刘劲听了这话,有些疑惑,问我为什么,我便把与吴兵的谈话告诉了他。
“大师的话基本上是默认了莫凡或杜馆长正是与你作对之人啊,他能养出红衣厉鬼,还是大师的老朋友,看来他的本事不会小!既是没到双方对决之日,我们就趁这段时间多做些准备吧。”
刘劲的话其实也是安慰我的,我能做什么准备呢?无非是逆来顺受罢了,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却是觉得,我手里根本就没有将与土。
回到学校,我直接去了拐子家,仍然只有米嘉一个人在家里。她见到我很是开心,问我怎么想起去看她了,我笑着说一直都念着她身体的恢复,只不过有时会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抽不开身而已。
米嘉告诉我,自从大师给她拿了那张符后,她出现头痛与幻觉的次数就要少多了,每天只会发作一两次。
“还是有一两次?严重吗?”我听着这状况并没有彻底消失,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的,可以忍受,这比每天晚上像死人一样躺在棺材里好多了。”米嘉安慰我说。
“昨晚听拐子哥说,你准备找工作了?”我又问。
“对啊,休养得差不多了,再不出去工作,我感觉自己都快与社会脱节了。”
“恩,你身体刚恢复,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啊。”我看着她的面庞说。米嘉的脸色有些差,这让我有些隐忧。
“谢谢。”米嘉说这话时,眼睛盯着我,我看着她如水的目光,一时有些失神,忙着别开了去。
刚才那短暂的目光交汇,在我心中泛起了丝丝涟漪,我起身往米嘉卧室走去,让她带我看看铜棺,以此转移彼此的注意力。
打开房门时,我吓了一跳。
第203章 意外收获
房间里本是黑暗的,门开后,门外的光线照射进去,让房间由黑暗变成了昏暗,而在这昏暗之中,闪着一片黯淡的红光。
红光萦绕在铜棺四周,让铜棺看起来诡异无比。
“怎么会这样!”米嘉惊呼道。
我赶紧打开了房间的灯,然后走到了铜棺旁边。灯亮后,那红光就消失了,铜棺恢复了本来面目。我皱起了眉头,想起了前天晚上那绿色石头发光也是如此,只在黑暗中才会发出光亮,一旦开了灯就消失了,莫不是这两者之间也有什么联系?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本来封在铜棺上的符纸已经不见了,我问米嘉这是怎么回事,她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平日就她与拐子二人住在家里,既然不是她弄的,那就是拐子了。
我观察着铜棺,它的外形并没有什么变化。我伸手按下机关,然后推开了铜棺的盖子,这时我再次惊讶了,盖子打开后,一片红色就映入了眼帘,这并不是红光,而是有人把铜棺的内壁都弄成了红色,我低头看过去,那红色应该是血。
我转头看着米嘉,她脸上也是震惊的表情,看来她的确不知道这件事。
之前我知道拐子受人蛊惑,给铜棺里弄了至阴之血,可那时铜棺也并没有变成现在的样子,这应该是最近几天才弄上去的。我仔细检查了铜棺里面,除了内壁被人用血涂成了红色之外,再没有其他可疑之处,我疑惑地合上了盖子,又走到开关那里,关闭,打开,反复了几次,每次熄灯后,铜棺就会闪现出暗红的光,灯亮就消失。
从房间里出来后,米嘉说她马上给拐子打电话问问此事。我拦住了她,一来拐子现在在上班,说话不方便,二来这事还是当面问比较容易讲清楚。米嘉听后点了点头,说等拐子下班后再问,并说有了答案后告诉我。
“拐子哥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又问她。
“白天他上班,晚上回来后,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有时他会出去。我睡得早,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除此外,没什么奇怪的。”
晚饭后一个人出去,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也不知他去哪里弄的血来。我倒不是担心拐子会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我是怕他又被别人利用了。虽然米嘉现在不用再睡在铜棺里,铜棺对米嘉没什么影响,可那铜棺似乎与苏家息息相关,它被弄成这样子,我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我就想着,大师今天特意让我过来看一看,莫不是他感应到了什么?
从拐子家出来,我本想马上返回文殊院告诉吴兵这件事,可转念一想,既然他都让我明天去时再回复他,这么一天的时间里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这时已经到了中午,我给苏溪打电话约着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她考试,我一时没什么事,就想着回去睡个午觉得了。
从昨晚那扇门边经过时,我看到地上仍然有一些纸钱。我想着确认一下那个鬼影的事,就轻轻敲了敲门。过了会,一个中年妇女给我开了门,开门之时,我见着她面带忧色,而她的面容有些熟悉。
我往后面瞟去,发现屋子里有些昏暗,看不清里面的摆设,却见着里面点着一盏油灯。
“什么事?”妇女问着我。
那盏油灯已是让我确定这家死了人,连忙说着:“阿姨,我是里面房子的住户,平时来来往往的,咱们也算是邻居了。刚才我在巷子口听说你家里出了事,我有些不相信,这才过来看看。”
我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并且我的确见过这女人好几次,我相信她对我也有印象,所以才拿“邻居”说事。尽管如此,我内心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别人家里死了人,我这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贸然闯入,很可能吃个闭门羹。
这女人一看就比较朴实,听了我的话后,先是感谢了一番,然后就给我讲了她男人的事。她男人一直在外面当长途车司机,前几天她突然接到老板的电话,说是她男人出车祸死了。因为在签订合同之时,老板把这些风险都讲清楚了,她男人也签了字的,所以她只有认了,拿了赔偿金后就把男人拉回来火化了。
我确认了一下,昨晚的确是男人的七天回魂日。
本来我今天只是想确定那男鬼是不是这家之人,听了女人一番话后,却是有些同情起她来,就多问了她几句。女人告诉我,他们有个儿子在国外读研究生,现在正到毕业的关键时候,所以她把这事都瞒了下来,想等儿子过年回国后才告诉他。
听到这里,再看着女人那白了大半的头发,我一时有些心酸,眼眶都湿润了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对子女的爱才是人间至情哪!
我看到女人说起她儿子时,眼中终于闪现出了一些喜悦,想来,儿子就是她的骄傲与寄托吧。
站在门口聊了一阵,女人让我进屋喝杯水,我反正没事,又想着女人独自一人孤苦,陪她多说会话也好,我就随她走进了屋子。
之前站在门口还不觉得,这一进屋子,她把门关上后,里面一下昏暗了起来,我再看到那盏油灯,以及灯旁边男人的黑白遗像,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发怵,这也算是人的本能反应吧。
想着昨晚男人的鬼魂进了屋子,我四下看了看,确定屋子里没有脏东西,这才坐了下来。
“阿姨,你们都没有什么亲戚在市里吗?”此时女人给我倒了杯水过来,我看着她问。
“我有个妹妹住在市郊,昨晚是我男人的回魂夜,我一个人没敢住在屋里,就去妹妹那住了一晚上,今早才回来的。”
后面我又与女人聊了一会,得知她平时在别人家里当保姆,他们二人平时都是省吃俭用,把钱全用来供儿子念学了,他们儿子倒也争气,从小到大成绩都好,女人还带我去她儿子的房间里看了看,墙上贴满了各种奖状。
整个过程,我说得少,女人说得多,我看得出来,她心中有很多的话想找人倾诉。
直到后来,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不得不起身告辞,女人站起身来,让我别怪她唠叨,她看着我,就像是见着她儿子一样,她只是想和儿子说说话。
她的这话当时就让我眼睛又湿了。
“对了,你和你女朋友租在哪一间屋子?”我出门时,女人突然问道。
她的话让我愣了一下,不过我马上反应了过来,她应该说的是苏溪。我俩天天一起出入巷子,被人误认为情侣也是极为正常的事。
我也没否认,就给她指了一下苏家的方向。因为站在她门口并不能直接看到苏家,她就说跟着我过去看看,她想看看她认不认识房东,帮我们说说情,少收点租金。
其实房东的租金本就收得少,我却没好驳了女人的热心,带着她去了苏家。
“你们住在这里?”当我把女人带到苏家门口时,她惊奇地问了一句。
她的反应让我很是奇怪,不由得问:“怎么了?”
“我平时在别人家当保姆,这次那家人知道我男人死了,有些忌讳,就把我辞退了,我一时也没心思去中介找下一家,又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胡想,就到处转悠着找些纸板和塑料瓶子去卖几个钱。前几天我转悠到这里时,两次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每次看到我时,他就走了。”
“竟有这事?”我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
“是啊,那人我之前没见过,应该不是这周围的住户,你和那姑娘两人住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晚上可得把门窗锁紧。”女人叮嘱着我说。
我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中年男人”这几个字,就问:“他长什么样子?”
女人听后,回想了一下,给我描述了几个特征,我把这特征与莫凡对应起来,却是觉得并不像。
我猜测是这女人不擅于描述人,而刘劲那里刚好有莫凡的照片,我就马上打电话给刘劲,让他用手机拍一张莫凡的照片给我发过来。
第204章 蛇皮
照片就在刘劲身上,他很快就发了过来,我拿给妇人看,她却摇头说不是这人。
“确定不是?”这下我有些疑惑了。
妇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再次琢磨着“中年男子”这几个字,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人名,拐子。
是的,昨晚泼血事件想到莫凡的同时,我也想到了拐子,可我直接就排除了他。现在这件事,妇人帮我把莫凡排除了,我再想起上午看到的铜棺的异样,心中有些慌乱,也有些忐忑。
我又给刘劲打了个电话。
“你现在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紧要事给你说。”接通后,我声音有些沉重地说着。
此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明知这事很可能会让我们难以承受,却又不得不做。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了刘劲的声音:“好了,我到了派出所外面。”
“你想办法给我发一张拐子哥的照片过来,别让任何人发现。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先别问为什么,等你下班后我们见面再细谈。”
听了我的话,刘劲沉默了一会,我感受得到,他其实很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不过我事先叮嘱了,他终是忍了下去,只回了我一个字:“好。”
挂了电话,我让妇人稍等片刻,同时再让她把刚才对那中年人的描述讲一下。这次,我听着她的描述,脑海中想着拐子的模样,越听越是心惊,竟然能重合大半。
这个时候,我开始琢磨另一个问题,如果真是拐子,那他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我开始在房间外检查,门窗、房梁、墙角,挨着挨着翻看过去。最后,我在房门正对方向的一块泥砖下,找到了一团乌漆麻黑的东西。我本来是用手把它拿出来的,可当我看清它是什么东西时,吓得我手一松,它直接掉在了地上。
妇人走过来,从地上捡起那东西,皱眉说着:“这是蛇皮啊,怎么会压在砖下面。”
此时她把那蛇皮完全拉开了,我定睛看过去,只见这蛇皮是乌黑色的,上面还有一些褐色的纹路。蛇皮中间是空的,本是扁平状,现在妇人把它拉直了,里面充进了一些空气,看着竟是栩栩如生。
我打小就怕蛇,即便是见到没有毒性的菜花蛇之类,我也会头皮发麻,怕得要死,比看到动物园里的老虎狮子还怕,这是一种源自心灵上的恐惧。
“阿姨,你在这一带住着,有没有见过蛇啊?”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我们这里虽然不是高楼大厦,但住的人也不少,人气重的地方是不会有蛇的,并且四周也没什么树林,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也就见过一两次蛇。”妇人回答我说。
“是什么蛇,和你手里这种一样吗?”我又问。
“不一样,见到的都是小蛇,应该是从下水道冲过来的,你这蛇皮压在砖下面,十有八九是人为的。听说黑蛇有些邪乎,我看你要不要去找人问问。”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同时把蛇皮收拢了起来递给我。
我没敢接,左右看了看,找了一个塑料口袋,让她直接把蛇皮扔进了口袋里,随后我又把口袋系上。这时手机短信声音响了起来,我一手提着口袋,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来点开了收件箱。
刘劲发的是拐子的制服照。我知道每个派出所门口都有民警公示栏,上面就有警察的照片,这小子应该是去那里照的。照片上的拐子看着比现在要年轻一些,应该是几年前照的,好在五官还是比较清晰。我让妇人又辨认了一次,她拿着手机,看了好一阵,我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心里一直祈望她回答我说“不是”。
然而,现实总是太残忍,当妇人把手机还给我时,她说她前两天看到的正是照片上的人。听到这话,我的心头尤如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
妇女走后,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短短几小时内,我连续发现拐子的两处可疑行为,我在脑子里回想着与他认识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他对我的热心,对米嘉的关爱,对刘劲的照顾,历历在目。
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与刘劲对他有过疑虑,有过猜忌,可事后都证明他做那些事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方式有待商榷,比如拿走小白,比如往铜棺里滴入至阴之血。
所以,这一次,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于他,我等待着米嘉询问他时,他能坦言相告。我打开门进了屋子,把装蛇皮的口袋锁在了书桌里,准备明天上午一并拿过去给大师瞅瞅。
这一耽搁,我也没时间睡午觉了,又锁好门返回了学校,先去教室接到了考完试的苏溪,随后又与刚刚下班的刘劲会合,我们再一起回了苏家。
我把今天的收获都讲给了他们二人听,他们都对拐子的行为表现出了吃惊,特别是刘劲,有些不相信似的说:“拐子哥会不会又有什么苦衷啊?”
“我也希望是这样。”我叹了口气说道。
“但愿米嘉姐姐能问出点什么吧。”苏溪也有些担忧地说。
“对了,这两天你俩没什么事吧?又是泼血,又是埋蛇皮的。”刘劲看着我与苏溪问道。
我想了一下,昨晚从殡仪馆回来,我睡着后倒没做什么噩梦,唯独进门时小白对鬼灵衣的反应让我心中的不安更甚了。当时我们三人是坐在客厅里的,想着,我就走进自己房间,打开衣柜看了看那鬼灵衣。
尽管是白天,由于窗户是关着的,上面还贴有窗纸,所以房间里的光线并不好,衣柜里就更昏暗了,我看着里面的鬼灵衣,感觉很不好。
这时刘劲也走了进来,他打开了窗户,房间里一下明亮了许多,我再看去,鬼灵衣又很是普通,不过是一件平常的西服罢了。
“真是奇怪,这东西明明是王泽留下的,他们却都说是你的。我查过这款西服,它是王泽那个年代生产的,也不算是古物,为何就如此凶险呢。”刘劲说着,就伸出手来想去摸一下鬼灵衣,我赶紧制止了他,我不想让他沾染上这鬼灵衣的戾气。
“苏亮说过,衣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正好是王泽死的时候穿的那一件。”我回答着他。
“也就是说,如果王泽死的时候穿的是另外一件衣服,那件衣服就成了鬼灵衣,而这件西服也就不会弄出这么多事端了?”
“是这个意思。”我点了点头。
“你也别太担心,大师都说对方想要加快事情的进展,看来我们离真相也不远了。”刘劲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着说。
说完我的事,刘劲又问苏溪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不适的。
苏溪想了想说:“我还好啊,倒是小白,我感觉它这两晚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小白怎么了?”我一下紧张了起来。
“之前它在我枕头旁都会安静地趴着,这两晚它在枕头边总是发出一阵呜咽之声,却又没有其他异动,所以我也有些不确定。”苏溪说着,拿出装小白的黑袋子,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
又是呜咽之声,我想起昨晚小白面对鬼灵衣时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它,莫非是房子里存在着让它害怕的东西?如果真有,那也只能是鬼灵衣了。
“今晚你再观察一下,如果小白还是这样,你就过来叫我看看。”我叮嘱着苏溪。
那天晚上,因为记挂着米嘉那边的情况,刘劲也一直没有离开,我们等到了晚上八点,米嘉都没有回电话过来。我有些担心,便给她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米嘉才接了起来,我听着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心中一紧,连忙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明天打给你吧。”米嘉回答我说,声音有些落寞,随后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这个电话让我很是心焦,刘劲忙问我是什么情况,我皱眉告诉了他们。
“米嘉姐姐会不会是和她爸吵架了?”旁边的苏溪猜测着说。
“很有可能,指不定就是她在询问铜棺事情时与拐子发生了争吵。”
“要不咱们马上去拐子家里看看吧!”刘劲急得不行。
第205章 蛇头
“不行,我们不知道米嘉是如何将此事问拐子的,这么晚了,我们贸然前去,拐子肯定会生疑的,并且拐子再怎么也不会对自己的女儿怎么样,我们去了反而容易激化矛盾。”在这种时候,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刘劲本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刚才估计也是太担心米嘉了,才有那反应。听了我一番分析,他也停下了步子,算是赞同了我的观点。随后,刘劲离开了苏家,说是要回所里去帮一个同事抵班,还让我如果有了米嘉的消息要及时告诉他。我明白刘劲对米嘉的心思,也没戳破,让他不要太担心。
刘劲走后,我与苏溪也各自回了屋子,我再次叮嘱她晚上留意着小白的情况。
躺在床上,我想着拐子的奇怪之处,担心着米嘉与小白,一时难以入睡。过了一会,我爬起来,从包里摸出那块绿色石头,盯着上面的血字看了看。看着看着,我觉得它竟然动了起来,那些血丝像是在向前延伸一般,我大吃一惊,可再看过去时,这情况又消失了。
从大师所说的话来看,近几日镜子那边应该会有大动作,而这石头和灵衣的变化也在加快,连带着我自己的身体,也有可能出现某种变化。我下床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把石头挨着鬼灵衣。此时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我并不能看到什么。
随后我关了灯,当我再回到衣柜跟前时,就发现石头上的绿光竟是比前两日还要亮一些了,映照着我的手心都有些发绿。我仍然不明白这些变化的意义,收回石头,打开灯后,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这一睡下去,我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是熟悉,前方一片废墟,天空阴沉,四周迷雾重重,我不知身处何方,意念拨动之间,前方迷雾渐散,我看到一个黑影伫立于废墟之上。
他双手背于身后,大有俯视苍穹之意,让我没来由地生出一股膜拜之情。我绕到他的前方,看到他神色凛然,一双血红的眼睛中凶煞莫名,而他每瞧向我一眼,我便感觉一阵寒流在体内涌出。
他的面容是我,他却不是我。
就在这时,原来灰蒙的天空中竟突然有了些红色,连那迷雾都成了暗红一片,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子血腥之味。那人很是陶醉地吸了一口气息,尔后脸上竟出现了沉醉的模样,他双手一挥,四周顿时狂风大作,他身上的黑袍在风中肆意舞动着,他脸上也由沉醉变为了狂热,眼中闪现出了红色的精光。
我再次惊醒了过来,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发凉。
我看着时间,凌晨两点过,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四周静悄悄的。我看向衣柜,却发现柜门已经打开了,鬼灵衣直接映入我的眼帘。我这才想起今晚忘了用椅子挡在柜门外,我赶紧下床去,关上了柜门,再拿椅子挡在了外面。
随后,我打开房门,听了一下苏溪那边的动静,没有异常。然而,正当我准备关上房门时,却突然听到一声小白的叫唤,那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我心中一紧,马上走到了客厅。
我站在苏溪房门外听了几秒,里面又陷入了宁静。
“苏溪?”我轻轻喊了一声。如果苏溪睡着的话,这声音不足以吵醒她,如果她醒着,这声音也能让她听到。
“学长,小白刚刚都好好的。”苏溪的声音传来,我松了一口气。
随后,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估计是苏溪在起床准备给我开门。我站在门口耐心地等着,哪知刚过几秒,我再次听到了小白的叫声,这声音与刚才那声音又不一样了,像是小白在挣扎。
我的心又紧绷了起来,随后,房门被打开了,苏溪一脸惊慌地指着里面说:“学长,你快看看小白怎么回事。”
我一个箭步跨进去,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让我心惊胆颤的一幕。此时小白在房间的一处角落里挣扎着,而在它的头上,竟然挂着一个黑色的蛇头,这蛇头张大着嘴,把小白的头整个包在了嘴里,像是要把小白吞进去似的。
对蛇本能的恐惧让我一时不知所措,直到小白的呜咽之声再次传来,我才反应了过来。苏溪这时往角落里走去,我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从刚才她说的那句话就可以推断出,她并不能看到那个蛇头,如此说来,蛇头应该也是如鬼魂一般的存在。蛇头的颜色以及上面褐色的纹路让我想起了白天在泥砖下捡到的那串蛇皮,那蛇皮没有头,没想到头会出现在这里。
小白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我四下看了看,没找到合适的工具。虽然我怕蛇,可此时小白毫无抵抗之力,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我冲到跟前,直接一巴掌朝那蛇头拍去,触手之处,一片冰凉,我头皮都发麻了。
我忍着心中的颤栗,伸出另一只手来,两手分别掰着蛇的上下腭,以便让小白的头能拿出来。结果因为我对那蛇仍然有恐惧,连带着两手也有些抖动,这一抓并没使上多大的力气,那蛇头竟是猛一用力从我双手之中滑脱了,然后带着小白往旁边滚落而去。
这一过程就像是蛇的身子还在一般,蛇头包着小白滚了好几圈,当它们停下来时,我惊恐地发现蛇头把小白的一半身子也吞了进去。奇怪的是,蛇头从小白的头部移动到了身子处,但小白的头却并没有从后面出来。那蛇头就像是一个分界线,但凡被它吞进去的部位,就此就消失了。
“小白!”苏溪再也忍不住了,冲到了小白身边,蹲下去就想抱起了它。
苏溪看不到蛇头,我却是见着她连着蛇头一起抱在了怀里。我看得大惊,连忙冲了过去,从她手里抢了过来,然后就把小白的身子从蛇头里往外拉。
就在这时,那蛇头突然又张大了一些,直接往前一窜,露出的长牙眼见着就要扎到我手上,我本能的一松手,结果蛇头咬下之时,它已经把小白的整个身子都关了进去,只露出一小截尾巴在外面。
苏溪再次惊呼了出来,而我心中的愤怒也被点燃了。当时蛇头就在地上,我一脚踩过去,它直接就闪开了。我瞪大着双眼,在屋子里追逐着它,它却与我玩起了捉迷藏。
我有种被戏弄之感,怒火更甚,对着它的身影就大吼了一声。这一次,我没有启用血眼,却觉得视线里都闪现了一些红色,而那蛇头竟然也似被吓傻了般,没有再四下游走,我几步跨过去,对着它的头就不停地踩,踩了好一会,蛇头越来越淡,眼见着就要消散了。
“学长,小白呢!”这时,苏溪的声音唤醒了一些我狂怒的心。
此时的我,愤怒已经极大地减小了我对蛇的畏惧,我蹲了下来,再次掰开了蛇头,却看到里面空空的,哪有小白的影子。看到这一幕的同时,我两手一齐用力,狠狠抬起蛇头往地面上砸去,这一下之后,蛇头就彻底消散了。
“小白呢,小白呢……”苏溪喃喃地说着,泪水已经从她眼眶中流了出来。
苏溪泪眼婆娑的样子让我暴躁的心平复了些许,我看着空荡的屋子,装小白的黑色袋子还放在枕头边,而那只古灵精怪的黑猫却已消失不见,只觉胸中一阵刺痛。
我走回到了自己房门,拿出那个装蛇皮的袋子,取出里面的黑色蛇皮,扔到地上,大声喊着:“滚出来!滚出来!”
然而,蛇皮蜷成一团,任由我骂,任由我踩,都是那个样子。我提着它回到苏溪的房间,她手中拿着袋子,蹲在地上不停地抽泣着。
我看到她的样子,刚刚平息的怒火又升了起来,手上用了力道,几下把那蛇皮扯成了一截一截的。
“学长,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溪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我问。
我扔掉蛇皮,扶着她站起来坐到了床边,待她情绪缓和一些后,我才把刚才看到的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