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北京洗浴中心“七尸案命”
2003年5月17日,家住北京朝阳的李富南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几天没跟哥哥李培南联系了。
李培南在附近开了一家洗浴中心,从1999年到现在,生意一度十分红火,规模也相当大。
李培南为人和善,做生意也诚信厚道,从不与人结怨,在当地有着不错的口碑。
这段时间,因为“非典”肆虐,人们闭门不出,李培南也按照上面的指示,挂起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随后,洗浴店里很多员工都收拾东西回家,只剩老板李培南夫妇和五个锅炉工、服务员坚守阵地。
李家兄弟的关系相当不错,加之他们住得近,因此时常有来往,就算见不了面,也会电话沟通。而这一次,李培南已经好几天没来找李富南,也没跟他打电话联系。
也许是兄弟之间的血脉相连,李富南内心涌出一股淡淡的不安,他连着给哥哥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李富南的焦躁情绪更甚,最后实在按捺不住,直接起身出门往哥哥的店里而去。
李富南很快来到李培南开的“乐园洗浴”中心,玻璃门上仍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从外面看去,里面一片漆黑。
李富南推开门,一股难以诉说的浓重怪味扑面而来,让他皱起了眉头。
李富南摸索着打开灯,眼前的景象让他吓了一跳。只见洗浴中心内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毛巾、床单、洗浴用品,甚至有钢管、胶带,收银台也遭到破坏,被洗劫一空。
李富南喊了几声哥哥,无人应答。他慌慌张张地打开浴室大门,眼前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浴池里赫然横着几具尸体,自己熟悉的哥哥和嫂子也在其中。
如此惨烈的一幕让李富南如遭雷击一般,双腿一软差点坐下。反应了一阵后,他才恍恍惚惚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朝阳警方闻讯赶来,打捞起七具尸体,确认死者正是李培南夫妇和店里留守的五名员工。
经法医鉴定,七人都是被捆绑起来强制溺杀,被害人年龄最大的53岁,最小的不过20岁。
凶手将室内所有财物洗劫一空,收银台里的现金,楼上卧室的存折、首饰等都不见踪影,李培南一直停在门口的一辆夏利车也不翼而飞。
警方根据现场痕迹判断,凶手不止一人,而是一个团伙。
调查过程中,警方还发现了一位死者几个月大的孩子。几天没人照顾,孩子已经气若游丝,好在保住了一条命。
专案组分析案情后,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以李培南的那辆夏利车为切入点,一路围绕李培南夫妻的人际关系展开调查。
经过对周围道路监控的周密核查,很快就发现了夏利车,它孤零零地停在一个商场的车库里。据保安回忆,大约是14号凌晨,一个有些胖的男人开车过来,车内不止一人。把车停在这里后,他们就没有再管过了。
另一队侦查员走访得知,李培南喜欢打牌,平时有很多牌友。因为牌友人数太多,挨个核实花了不少时间。
就在警方忙碌的时候,传来一个好消息。
5月14号,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来到邮政储蓄银行,用其中一位死者的存折取走了一万多元。男子用帽子和口罩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出真实长相。
警方立即调取周边监控,并将男子的照片打印出来四处走访询问,获悉男子像是经常打牌的李彬,东北人。
进一步调查得知,李斌和一个叫王江庆的人关系好,经常乘坐王江庆的桑塔纳轿车。
警方调取王江庆的照片,发现其是个较胖的男人,刚好和停车场保安的描述对上。他们将照片拿给保安鉴别,确认是当时开李培南夏利车的人!
王江庆平时就开着自己的桑塔纳接送一些乘客,警方伪装成乘客守株待兔,很快就等到并控制了他。
面对讯问,王江庆有些懵,连忙说自己只是开开黑车,没有干别的事情。
警方事先商量好了审讯策略,其中一人厉声问道:“你最后一次去乐园洗浴是什么时候?都干了什么?”
乐园洗浴这四个字一出来,王江庆就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哆嗦着摇头,大声喊道:“不是我!我没去过,我也没有杀人!”
王江庆的表现完全就是不打自招,在警方的政策攻心之下,他很快就对罪行供认不讳,并交代了同伙信息。
据王江庆说,作案人员包括他在内一共四人,另外三人分别是李彬、李俊麟和丰朝友。
王江庆只知道李俊麟的住址,民警立即赶去,却扑了个空,李俊麟妻子称,丈夫跟一个叫李彬的牌友去打牌了,还没回来。
警察立即调取周边监控,发现两人坐了一辆黑车离开。民警尝试联系黑车司机,但电话怎么也不打不通。
最终,他们在司机家里等到了他,问起不接电话的事儿,司机掏出手机,这才发现电池盖被人为弄松了。
司机告诉警方,李彬和李俊麟曾经借他的手机打电话,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动了手脚,自己一直在忙,也没有注意。
看来,这两人是听到风吹草动而潜逃了。不得不说,他们还颇有几分“反侦察”能力,警察不能及时联系上司机,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逃跑。
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警方根据司机提供的他们下车地址,在附近展开地毯式搜寻,在一家洗浴中心发现了二人踪迹。
随后,另一位涉案人员丰朝友也在其老家湖北随州被警方抓获。
经过审讯,几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警方同时发现,李彬原名叫惠金波,竟是个逃犯!
九年前,惠金波在吉林犯下命案后,化名李彬逃到北京安顿了下来。
长期潜逃未被抓获,让惠金波洋洋得意,认为警方“无能”,加上此人好吃懒做,生活并不富裕,最终又生出犯罪的念头。
这一时期,惠金波认识了有盗窃前科的李俊麟,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入室抢劫。经一番调查,洗浴中心老板李培南成了他们的首要选择。
李培南平日经常和他们一起打牌,二人对他的情况算是知根知底,更对他红火一时的生意眼红了许久。
定下目标后,惠金波和李俊麟又叫了王江庆、丰朝友入伙。
5月13号夜晚,在多数人都进入梦乡后,惠金波等人带上匕首、钢管等作案工具,蒙上脸、戴上帽子,悄悄地进入了乐园洗浴。
锅炉工龚某一家三人首先被捆绑住,接着又堵上了嘴。随后,两名服务员和老板夫妇也被牢牢绑起来,眼睁睁看着劫匪们将收银台洗劫一空。
此时,李培南隐隐察觉有个劫匪看起来很眼熟,他盯着惠金波,脱口而出问道:“你是李彬吧!”
李培南本以为惠金波会顾念往日一起打牌的情分而放过他们,却没有想到,这句话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惠金波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当初在东北老家的时候,他就因为要钱不成而直接勒死了自己的舅妈。
那一年,惠金波才二十岁,就已经如此残酷无情了,如今逃亡了九年,他更知道,如果落网,自己肯定难逃一死。
因此,虽然李培南将保险箱给他们打开,又告诉了几人银行存折的密码,惠金波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们。
他让王江庆和丰朝友先离开,李俊麟陪他留下来“杀人灭口”。
两人将浴池放满了水,强行将人按入水中,导致对方溺水而亡。
但这个过程太慢了,于是在手动溺水几人后,他们想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就是先将人打晕,再扔进水里,这样杀人的速度快了很多。
作案过程中,两人都十分冷静,好像是在做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一样。
李俊麟干得累了,索性坐在水池旁边喝饮料边玩水,对身边的尸体没有丝毫触动,冷血无情程度令人发指。
七个鲜活的人命就这样消逝了,那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因为太小在一旁被衣服罩着睡觉,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最终得以活命。
同年9月5日,法院做出了终审裁定,判处惠金波、李俊麟死刑立即执行,王江庆和丰朝友被判处无期徒刑。
面对“想对受害者家属说些什么”的问题,李俊麟沉默良久,最终说出一句“对不起他们”。
相反,听到审判结果,惠金波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自己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受到惩罚一样。
行刑前,惠金波被问及还想不想见见家属,他很平静地说:“不见了,长痛不如短痛。”
随着正义的枪声响起,两名罪犯轰然倒地,结束了自己罪恶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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