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录:西安“道北”黑老大魏振海
魏振海,绰号“小黑”,原籍山东聊城。1963年生,早年间同父亲逃荒到西安,就读于西安中学。暴力犯罪团伙,抢劫、杀人、贩毒等无恶不作.魏家兄妹8人,他排行老五。少年时的魏振海,聪明但不好学,常与同学打架。到了中学,常纠集一些地痞惹事生非,很快就成了一霸。在校外也是一害。陇海线以北的二马路、太华路和自强路便是道北,治安直至近些年才有所好转。盗匪丛生,在火车上扒货的事屡见不鲜。以致西安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西安北郊的人见面都问,你娃放出来没?”,而其它郊区的说法各异,常见的有“南郊的人见面问,你娃上的那个大学?西郊的人见面问,你娃找到工作没有?东郊的人见面问,你娃进去没?”。自从北郊建设经济开发区之后,东郊的社会治安是西安几个郊区里最差的。记得有部本土的剧集里说某个南郊的家长找到警察,说他娃被东郊的小混混带坏了。记得我上学那会,每年开会都有一批娃档案记大过,送工读学校。
扯远了,关于魏的坊间传说非常多,有故事说他曾经上学时,书包里藏半块砖,将高年级小混混拍成重伤。而可查到的只有其16岁逃课时遭学校门卫阻止,将门卫砍了7刀,以故意伤害罪入狱服刑5年。85年刚出狱便与人斗殴,将对方连砍43刀,直至卷刃。同年在西宁盗窃4万多元的冬虫夏草,回西安销赃得1.8万元。之后逃到河南许昌,在饭馆为了争板凳和人斗殴,提着板凳追出去50多米,重伤一人,刺死一人。后逃匿到四川峨眉山,因同伙顶嘴就将其踢下山谷。
服刑期满后,他不但恶习未改,反而更加凶残。1985年6月,刚刚出狱,就伙同金林、张谨玉在西宁火车站商埸盗窃价值4万多元的冬虫夏草等中药材,在西安市销赃得1.8万元。为了避风,逃到河南许昌,在小饭馆为了争一条凳子杀死一人,重伤一人,在峨眉山因为琐事将张谨玉推下山崖,之后,他流窜到社会,纠集出狱的“难友”多次抢劫。
(图为魏振海)
魏振海智商极高,熟读法律,马列主义和毛选,还在牢里学习过日语,平时装得很有文化的样子,常穿一中山装,上衣兜里插两支钢笔,知道大隐隐于市的古训,常常念叨一句孙中山的名言:愈挫愈奋。组织了一个团伙,口口声声组织长组织短的教训手下,规定组织严禁贪污腐化,严禁搞女人。出狱后的魏振海,在西安火车站、尚俭路、太华路等一带就织了一张进可作案、退可藏身的“黑网”,他也成为这些地区的“闲人”首领。魏在道上的名声极大,去云南避祸的时候当地几个大毒枭亲自迎接,风头十足。
魏振海因其心黑手黑,道上人称“小黑”。
侦破此案的干警听到小黑的名号,这样说道:“啥‘小黑’,我看是大黑特黑!简直黑透了!”
魏振海团伙第一批成员包括:郭振平和张启祥。
郭振平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绰号“天圈”,1948年生。很多人也许只知道魏振海,而不知此人。
在李氏贵仁的一篇文中这样写道:“他(郭振平)父亲原是西安某面粉厂厂长,据说在文革中整得很惨,好像死于非命。当时他还小,却因此产生了仇视社会仇视权贵的心理。长大后,他到工厂当工人,境遇也很不好,终于沦落到社会底层,于是和同属底层的一帮人结了伙,走上黑社会的道路。他以仗义出名,很受敬重,自然成为众望所归、一言九鼎的头号人物……我和郭振平相处的时间最长,从大号子到候刑室,一直到他上路为止。他对我很关照,我也喜欢他的性格。对他所走的道路和他的结局,我则只能感到惋惜。”
对于郭振平,李氏贵仁认为魏振海只能算是郭的手下。
张启祥是山西万荣人,当时居住在黄雁村,此人是食人魔,也是肢解狂人。关于此人的故事,我曾听一个居住在黄雁村的长辈说过那边有人吃人肉的事情,但他不能确定此人的姓名。
此三人在1986年10月20日联手犯下一件震惊社会的案件——在小寨东路的陕西省家属院里抢劫杀人。也正是因为这件社会影响及其恶劣的案件,导致了魏振海团伙的最终覆灭。话说此家属院某领导的儿媳妇在自家被杀,郭振平通过一只撬杠和一套偷来的警服夺门而入,魏振海拿着自制手枪将这个已有身孕的女人和另一个女人杀害。而撬杠则遗落在犯罪现场,警方通过撬杠找到了铁匠,然后得知委托制造撬杠的人正是郭振平。顺藤摸瓜,于11月3日将郭振平抓获。可是郭振平具有一定的反审讯经验,一直拒不交代犯罪事实。
在此命案发生的同时,曹家东巷也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受害者有两人,男的被刺了一刀,女的耳朵被割掉。一个正在附近值班的干警赶到时,凶手拔枪射击,现场提取到一枚弹壳。据被害者讲,凶手是替人收账的“小黑”。通过调阅档案记录和走访,警方查到“小黑”的真名就是魏振海。
1986年12月20日,西安北郊炕底寨村的一个废弃的机井里冒出一股恶臭,经过附近群众的打捞,发现井里有六条人腿,几只胳膊和一堆碎尸。警察派出卧底警员与黑帮内部线人帮助下,在西八路和尚德路十字路口的一个烟摊将其抓获,这一天是1987年6月30日。
魏振海,胆大妄为,而且阴险狡诈,工于心计。他居无定所,行无定踪,就是在路上碰见他的哥儿们,谈话也不会超过5分钟。由于他的诡秘,加上他那一伙小兄弟们的掩护,警方几次追捕都漏网。一次他们从云南买枪回来,到郊外河滩试枪,魏振海突然将枪口指向一个手下,就要开枪,那个手下忙求饶,再加上其余人拉住,那个手下捡回了一条命。
在犯下数起重大命案后,西安警方苦苦追查,在1987年6月30日,终将其擒获,判为死刑。
魏振海被关在西安市某监狱的5号牢房,上戴手铐,下拖脚镣,躺在特制的死刑犯床架上。牢房里有管教干部派来的两名轻刑犯,为他喂水喂饭,并防止他自杀或行其他不轨之举。
按规定,收监的人犯都必须解下裤带、鞋带,去掉衣服上的金属饰物,为的是防止犯人自杀自残。一天,武警战士打开号子,对监舍进行例行检查。不巧的很,刚查到魏振海所在的号子,隔壁的犯人就发生了激烈的殴斗。战士们闻声前去制止,一位入伍不久的新战士竟在忙乱间把带进来的钳子掉在了地上。魏振海一把将钳子抓到手,拴在布条上,吊在茅坑的木板下面。后来,战士发现钳子丢失,虽经多名战士里里外外挖地三尺找了多遍,也没能找到。
一天夜里,魏振海向这两名犯人谎称自己有100万巨款,放在广州市白云区越秀路某某号一个朋友家里,自己今生今世无法享用了,就给你们。你们出狱后,就立即到广东找我那位朋友,将那笔巨款分了,两犯人就让他写个字据,魏振海说打开手铐才能写,随后,每到夜深人静,魏振海就开始了他的工作。他先用钳子从铺板上起下两枚大铁钉,又用铁钉和钳子撬砸脚镣,砸开后再用布条缠好,用泥巴糊住。两名犯人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每天晚上都搭着人梯锯着窗上的铁条。同监犯人都知道魏振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神,谁也不敢向看守人员报告。他们的越狱准备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1988年3月28日凌晨3时许,眼看一切准备就绪,时机已经成熟。魏振海手执铁钳,指挥两名犯人用被子撕成的布条把同号人犯一一捆绑起来,堵住嘴巴。他们用力拉断窗上的铁条,一个挨着一个地翻了出去。铁窗外正好是一排平房,恰在哨兵视线之外。他们弯着腰,沿平房屋顶走到尽头,跳进一所猪圈。随后,又找到一架施工用的竹梯,将它靠在高高的墙上。
魏振海躲在阴暗处,寻觅着越狱路线。四周是5米多高的围墙,上方还有高压电线,两手空空是没有希望逾墙逃跑的;监狱的大铁门紧锁着,但旁边有一扇侧门却可以出入。门口不可能没有战士执勤,溜出去的希望也微乎其微。但覆水难收,只能拿这条已不属于自己的性命再搏一把,以求一逞。硬着头皮走到大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当夜值班的新战士小吴,因为首次独立上岗,不免有些紧张。夜深人静,他更是不敢掉以轻心。忽然,他发现监墙西北角的探照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形成一大片阴影。他径直地走过去,一扭头,看到有三条人影走出了大门。
小吴赶紧跑到哨楼,打电话向当晚值班的管教干部做了报告。
管教干部接到报告后也很紧张,赶紧来到监区,首先就去察看5号监房,因为里面关押的是临刑的死囚。打开手电,死刑犯还静静地躺在床上———忙中出错,他没意识到另外两轻刑犯已不知去向,更没有进去识别一下,殊不知狡猾的罪犯在逃跑前恰恰在床上做了一点“伪装”,玩了一个“空城计”。
不久,被捆绑的人犯挣脱开来,发出了喊声。看守人员当即鸣枪,全体武警和干警立即行动,一方面报告上级,一方面以看守所为圆心,在警犬的带领下迅速向四面八方搜索。刘局长在家里接到报告,当即命令刑警、特警和武警指战员,以及市局机关全体公共安全专家干警立即行动起来,全面封锁一切交通要道,加强对机埸、火车站、汽车站的控制,务必把魏振海堵截在西安市。
天刚麻麻亮,所有警力已经按时按地布署完毕,整个西安市就象一只密不透风的铁桶,连只苍蝇也甭想飞出去。两名犯人很快落网,但是魏振海在众多道友的帮助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案子拖了一年多没破,并且一点线索都没有,以致经常发生抓错人的事情,西安人民谈小黑(魏振海小名小黑)色变,办案民警更是压力重重,负责此案的王警官精神几乎疯狂,因为小黑说过要杀他全家。
在销声匿迹整整20个月后,魏振海突然在一起震惊全市的特大杀人抢劫爆炸案中露出端倪。
1989年11月25日,四名案犯窜入个体户岳德林家中,杀死岳德林,杀伤其妻。当干警前往抓捕时,又被罪犯扔出的手榴弹炸伤。四犯杀人爆炸后,抢走现金13.8万元。西安市刑侦部门认定此案系魏振海及其同伙王玉安、郭公道、谢峰等四犯所为。
最后魏振海的落网也相当离奇。有一次魏振海的手下的一个女人过生日,魏振海没去,几人又胡乱试枪,走火打碎自家玻璃,子弹穿过冬天的楼区空地射向对面一个教师的屋墙上,可以想见教师的惊慌,派出所来了,那些人把枪扔到楼下雪地里,此事惊动了魏振海和办案警方。
1990年1月30日,警方在魏振海可能出现的几个地点设伏抓捕,精兵强将都布在了别处,唯独对魏振海一个已经被抓的手下家里没有在意,派了一个很老实的警员朱瑞华和一个武警蹲坑。
中间只等来了一个捉老婆奸的男人。一天没有动静,等到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有人敲门,朱瑞华开门,当时朱瑞华没有看清,就把他放进来了,那人一进门就把枪顶在了朱瑞华的太阳穴,此时朱才认出这就是魏振海。
魏振海一直留着大胡子,那天他也预感不好,就把胡子刮了个干干净净,再加上天黑,朱瑞华就没有认出来。枪盯在了脑门朱瑞华脑袋轰的炸了,一把扑向魏振海,魏振海一搂扳机,枪居然卡壳了,没响。朱瑞华疯狂了,卡住魏振海的脖子,也终于认出了魏振海,二人死命搏斗,一边大喊是魏振海,是魏振海。
武警拿着长枪不敢开枪,因为此时魏振海和朱瑞华抱在一起从楼上滚到了楼下。朱瑞华紧紧搂住魏振海不放,好不容易把魏振海擒住。这时局长闻讯赶过来,揪起魏振海的头发,咔嚓照了一张照片,获了当年的新闻照片奖。那把枪也神奇之极。那是一把老式的勃朗宁手枪,只有四发子弹,前天晚上魏振海在藏匿地把枪拿出来擦了又擦,把四发子弹也擦了又擦,还是不放心,就把两颗六四子弹放在最上面。因为勃朗宁子弹是旧的,六四子弹是新的。而两种子弹一般情况下通用。
1990年,西安,受刑时的杀人犯魏振海。
事后调查发现,魏振海所持手枪枪弹不符合,本应装7.65毫米直径的子弹,头一发却是直径7.62毫米的。正是托这发“臭弹”的福,魏振海落网,朱瑞华有惊无险,后被授予一等功。更加离奇的是,负责预审的一个老警察在抓住魏振海后到楼外验枪,一扣扳机,子弹顺利击发。1990年3月8日,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抢劫、盗窃、故意伤害、贩卖毒品、非法买卖弹药和脱逃罪,判处魏振海及其同伙谢峰、王玉安、郭公道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