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民工拆旧房发现47万元存折,竟是“好色”贪官忘了带走
2006年5月26日,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乌拉特前旗。
乌拉特前旗旧照
旗政府机关改建,几名民工正在拆除原先的老宿舍。忽然间,一名民工大喊一声,大家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聚拢过来。这名民工正在拆一栋砖木结构的平房小院,他在顶棚上发现了一个黑色的陶罐。
房顶上为什么要放陶罐?民工们面面相觑,感觉这个小小的陶罐很诡异。大家小心翼翼打开罐子,发现里面只有两个存折,拿出来一看,其中一张有10万元存款,另一张有37万元存款。那个时候,总计47万元的存款,也算是一笔巨款了,谁这么健忘,竟然放在了这里?
“小时候骑马摔坏了头”的院保卫。
70年代内蒙古
存折的主人名叫院保卫,当年54岁,他的经历有些“传奇”。
院保卫是乌拉特前旗民族乡团结村人,父母都靠放牧为生。乌拉特前旗南面是沙漠,北面是草原,自然环境十分恶劣,当年是内蒙古的贫困旗。院保卫出生在这里,十有八九也会和他的父母一样,当一辈子普通牧民。
没想到,他遭遇了现实版的“塞翁失马”。院保卫自称,小时候在家里放牧,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后来脑子就出了问题,记忆力很差。不仅如此,院保卫还比较懒,干活一点也不积极。
1969年,院保卫初中毕业后,就回到乡里放牧了。当时乡里还是计划经济,生产队的所有牲口集体放牧,牧民互相搭档,轮流负责放牧。但是,院保卫非常懒,常常睡过头忘了放牧的事情。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愿意和他搭档,院保卫连个朋友都没有了。生产队也很发愁,总不能让院保卫一直闲着啊?后来,生产队只要有事情要去乡里办,就让院保卫过去。时间久了,院保卫就和乡里的人混熟了。
虽然在生产队不受欢迎,但乡干部对院保卫越来越熟悉了。没多久,生产队要搞“老中青三结合”的领导班子,缺少一位年轻副队长。这事儿报到乡里之后,乡干部想都没想,就让院保卫当了副队长。
到了1977年,乡里要选一位年轻的副乡长。当时对于副乡长人选有个标准,必须是副队长以上、年龄28岁以下的无党派人士,没想到全乡只有院保卫一人符合条件。就这么,院保卫从一个又懒又健忘的牧民,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副乡长。
当了副乡长,院保卫开始捞钱了。
乌拉特前旗旧照
院保卫此后从副乡长干起,先后担任过乌拉特前旗新安镇党委副书记、书记,旗城建局局长、林业局长和科技局长。这些职务手中都有实权,油水很多,经常有人求他办事。不管谁来送钱送礼,院保卫都是来者不拒。
院保卫对朋友们说:“以后过年过节,千万不要给领导送礼,要送就平时送。因为过年过节给领导送礼的人太多了,谁送谁没送,他们根本记不住,所以送了也白送,这一点我就有切身体会。”
院保卫所谓的“切身体会”,就是他自己记性很差,收了礼,常常忘记是谁送的,忘记别人求他办什么事。送礼的人没办法,只能再次请客吃饭,“提醒”一下院保卫。院保卫经常在酒桌上说,自己小时候骑马摔坏了脑袋,记性太差了……
院保卫的“健忘”有多严重?我们先举两个例子吧。有一年,院保卫还是新安镇党委书记,镇上有一名小学教师,妻子常年在很远的一个林场工作,夫妻俩两地分居。这名教师于是把多年省吃俭用存下的6000元钱送到了院保卫的手中,希望他帮帮忙,把妻子调到镇上工作。
院保卫收了钱,爽快地答应了这件事。小学教师回家等了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他又去找了院保卫,问事情什么时候能办好。院保卫盯着小学教师看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于是问:“你是谁呀,找我什么事?”
还有一件事,更奇葩。新安镇有个支姓老板,贩卖牲口需要办手续,于是他找到院保卫帮忙。支老板早就听说了院保卫的“健忘”,心想要是送了钱,院保卫忘记了怎么办?自己的这个生意不能耽误啊!
于是,支老板决定送个女人给院保卫,这么别出心裁的礼物,应该不会忘记吧。支老板用500元请了个三陪女,让她陪了院保卫一晚上。第二天上午,支老板带着那个三陪女来找院保卫,谈谈办手续的事情。结果院保卫愣住了,他死活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了……当时把这个三陪女气坏了,院保卫刚从床上爬起来几个小时而已,这就忘了?
院保卫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好色”。
乌拉特前旗旧照
1993年,院保卫当上了旗城建局局长,求他办事的人更多了。很多人打听到,院保卫不仅贪财,而且好色,于是开始给他送美女。
1995年,包工头冯某来乌拉特前旗承包工程,听说不少人都给院保卫送美女,于是专门找了个俄罗斯美女,名叫柳德米娜。这是第一次有人送外国美女,院保卫高兴坏了,立刻把几个大的项目工程给了冯某。
1997年初,柳德米娜忽然找到院保卫,说自己怀孕三个多月了,孩子是院保卫的。当时,院保卫就懵了,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柳德米娜了,怀孕真的和自己有关系吗?院保卫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三个多月前有没有见过柳德米娜。
他思来想去,实在无法确定这件事,干脆把包工头冯某叫了过来。两人一商量,由冯某出点钱,让柳德米娜抓紧去医院把孩子做掉算了。谁也没想到,柳德米娜拿了钱没去医院,反而跑到包头,把孩子生了下来。
几个月后,院保卫都已经忘了这件事,柳德米娜忽然打电话说孩子生了下来。院保卫无奈,只能赶到包头看看情况。柳德米娜生了一个女孩,是个很漂亮的混血儿,院保卫仔细看了看,这长相还真有点自己的影子。
柳德米娜生了这个孩子,当然是想弄点钱。院保卫也不想闹大,于是让那些求他办事的人,拿钱给了柳德米娜,将此事打发了。
可能有人要问了,院保卫好色贪财,收受贿赂,难道就没人举报他?当然有,但院保卫平时伪装得很好。他很明白,太张扬会很快被抓,所以必须低调。在公开场合,他只抽不到5元钱的烟,在外面吃饭还经常打包剩菜剩饭。他一直都住在20世纪60年代单位建造的平房,家里的电视机都是80年代购买的。
不仅如此,院保卫办私事从不用单位公车,有时候办公事还骑着自己的破旧摩托车。1998年,他的独生子结婚要装修房子,院保卫竟然只拿出了1万元的装修款,把儿子都气得咬牙切齿。所以,院保卫平时伪装得很好,上级领导虽然接到了一些举报,但一直没有在意。
院保卫记性不好,所以藏钱很麻烦。
乌拉特前旗旧照
多年以来,院保卫贪污受贿了几百万元,他都分开存到了几家银行里。这么多存折也不安全,院保卫就把存折藏在墙缝、灶台等地方。
2005年4月,院保卫办理了“离岗退养”手续,准备回家安享晚年。2006年初,旗政府机关宿舍年久失修,政府准备拆除重建,自然也包括院保卫的家。院保卫赶紧拿出自己的小本本,清点账目。
这么多年来,他把贪污的钱都记了下来,存在什么银行也记录了下来。现在要搬走了,他就和妻子把存折都找出来,仔细算帐。算来算去,他们发现少了47万元的存折,怎么也想不起来藏在哪里了。
夫妻俩觉得,存折可能是被老鼠咬碎了,于是到银行查了查,又挂失补办了存折。直到“民工拆房找到存折”的消息传开,院保卫才终于想起来这件事。院保卫吓坏了,存折上是自己的名字,47万元不是小数目,必须赶紧把存折拿回来。
院保卫打听到,37万元的那张存折在开发商胡老板手中,10万元的存折在民工小马手中。于是,他准备了一些礼物,把两张存折都拿了回来。
原以为没事了,但这件事已经传到了旗检察院领导的耳朵里。就在此时,又有人写信举报院保卫,于是检察机关介入调查,很快就发现院保卫在各大银行存款100多万元,还在乌拉山镇有三个门面房、两处住宅,这些财产明显超出了院保卫的合法收入。
检察机关立刻立案调查,在对院保卫家中搜查时,发现了他记账用的小本本,上面记录了360多万元的存款。于是,办案人员又到包头市工商银行、乌拉特前旗邮政储蓄等银行调查,发现院保卫有不同银行的存折29张,总存款达到360多万元。
2006年6月7日,院保卫被逮捕,12月8日,乌拉特前旗法院一审判处院保卫有期徒刑20年。院保卫的事情在当地引起轰动,老百姓戏称院保卫是“中国最粗心的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