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南京杀人碎尸案
1998年4月8日上午10时许,南京火车站小件行李寄存处内,几名服务员正在仔细地寻找着什么。
“怎么搞的,好几天了,这房里总有一股臭味”,说话间,一名服务员的眼光移向了放在墙角水池边的3件行李上。
这是去年11月30日存入的行李,标签上注明是12月1日提货,可过了两三个月了,就是不见人来提,不知哪一天当班的服务员将这3件行李从货架上撤下,放在了墙角的水池边上。
“会不会是这包里有什么东西腐烂了?”服务员边嘀咕边走过去,将3包行李移动查看。
一只包的一角出现一个洞口,是老鼠咬的,移动中,从洞口露出一只类似动物爪状的东西,臭味显然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几名女服务员没有胆量再细看了,向车站派出所跑去……
10点30分,南京铁路公安处刑警和法医赶到,有洞的包首先被打开。刚撕开一角,一只穿着袜子的人脚便露了出来,再掀开盖板,一具人体下肢赫然呈现在眼前。
“是人尸!”
随后,3件行李被逐一打开。2只用蛇皮口袋包裹的纸箱内,分别用大号塑料口袋包着被肢解的头颅、躯干、四肢及菜刀、羊角锤。另一只紫红色密码箱内装有移动电话电池两块、充电器一个、新皮鞋一双等物品。
当日下午,法医出具了验尸报告,认定死者系男性,40岁左右,死亡原因是颅脑损伤和胸腔大出血。
专案组初步分析,这是一场与财有关的杀人后分尸、抛尸案件。从死者衣着和现场遗留物分析,死者可能是居住在浙江和广东的生意人。
由于时间已久,服务员无法回忆起存包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现场遗留的手机电池上,注有江门三捷电池有限公司的字样。经走访江苏省邮电管理局得知,这个厂家的电池在江苏没有销售点,调查工作陷入僵局。
夜里21时许,南京火车站派出所里灯火通明,专案组在这里召开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决定从现场遗留物入手,进行全方位、大面积的调查,力争在遗留物品上打开缺口。
其中,对印有“中日合资上海申藤肉中鸡料”字样的白色蛇皮袋,请求上海铁路公安协助调查;密码箱中一只放有洗漱用具的小手提塑料袋上印有一排电话号码,经查属于浙江宁波地区,请求杭州铁路公安协助展开;其它遗留物的调查工作则在南京进行。
很快,杭州铁路公安反馈,小塑料手拎袋是浙江宁波慈溪的一家个体作坊生产的,据作坊老板介绍,销售地主要在宁波地区,出不了浙江。
塑料拎袋内装的洗漱用具,是死者生前所用的可能性较大,这种塑料袋又肯定在浙江当地才有售,加之死者身穿的杉杉牌西服,温州产的密码箱……所有物证似乎都和浙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专案指挥部立即作出决定,查找尸源的工作放在浙江。
4月9日下午1时30分,专案组在杭州铁路公安的协助下,通过新闻媒体在当地刊登了寻尸启事。
同时,专案民警赶赴杭州,对现场遗留的手机电池进行溯源。经多方努力,找到了江门三捷电池有限公司。
4月10日上午,侦查员该公司在温州的代销商卫某处得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重大线索:他曾送给余姚一个朋友一块电池,该朋友叫韩尧根,系余姚东方电器厂厂长,于去年11月29日失踪,家人多方查找,至今下落不明。
侦查员进一步了解得知,韩尧根是携带19万元巨款外出后失踪的。
警方将韩尧根生前照片与死者模拟画像对比,再结合韩亲属提供的情况,最终认定南京“4.8”碎尸案死者就是韩尧根。
经查,去年11月20日,韩尧根让其弟(东方电器厂法定代表人)韩兴根为其准备20万元钱,称自己和一朋友合伙做黄鱼生意。
11月29日中午,韩尧根赶到弟弟家,从弟媳手中提走19万元现金后放入红色密码箱拎走,在此期间,韩的手机响起,韩回答道:钱已拿到,马上就来。
29日中午韩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12月上旬,见韩久出未归,家人四处寻找,在韩家门口找到三轮车夫徐某,证实11月29日中午,韩乘坐徐某的三轮车到余姚市新城市花园8幢上了楼。
新城市花园8幢501室的胡斌时年33岁,是韩的好朋友。胡斌做水果生意,却嗜赌成性,去年7月花10万余元在新城市花园购买一套住房,又用7万多元装修后和姘妇在此居住,因此负债累累。
韩失踪后,他的家人曾找过胡斌,胡斌矢口否认29日见过韩。
胡斌的疑点逐步增大,警方立即对胡斌及其姘妇张燕实施强制传唤。
审讯中,胡斌对民警提出的各种问题对答如流,毫无破绽。张燕也说去年11月29日一天都在家里,没见过韩尧根。
4月11日,专案民警在余姚市警方的协助下,对市内各大小市场、商店走访,发现碎尸现场遗留的菜刀、羊角锤、编织带、手套等物品在余姚全部有售。
下午4时,对胡斌的第2次审讯展开。审讯持续到夜里9时,胡斌不复刚被捕时的镇定,脸上出现了疲惫神色,提出想见见父亲和孩子。
这是一种信号,是富有感情因素的人在绝望状态下内心情感的一种真实流露,说明胡斌的思想防线出现了松动。侦查员答应了胡斌的要求,同时继续加强对胡斌的政策攻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胡斌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中,可以看出他已到崩溃边缘。
12日凌晨1时许,胡斌终于吐出了一句话:“韩尧根是我杀的”。
胡斌和韩尧根相识多年,韩为人忠厚,多次给困境中的胡斌以经济上的资助。去年4月,胡斌借贷10余万元在新城市花园购买了一套豪华住宅,装修时,韩还帮胡斌购买了一万余元的材料。
可胡斌嗜赌成性,借的买房款无力归还。去年11月初,经过深思熟虑的胡斌找到韩尧根,以朋友从某渔场偷运出一批黄鱼要低价转让为由,让韩出资20万元,自己出资16万元合伙倒买,并保证4天至5天内能赚15万元。
11月29日上午,胡斌支开姘妇张燕,让其在弟弟家住一夜,自己在家把作案用的凶器放好,将5片安眠药碾碎后,等着韩的到来。
下午2时许,韩拎着装有19万元现金的密码箱坐三轮车赶到胡斌家,晚饭后,胡趁着给韩泡茶的当口,将安眠药粉放入茶中,韩喝完茶便在客厅沙发上昏昏睡去。
随后,胡斌拿出羊角锤在韩的头部猛击数下,又用大号水果刀在韩的背部一连扎了8刀。
作案后,胡斌并没有急于分尸,而是清洗了客厅,跑到朋友家吃喝了一顿,又去游戏厅玩了几小时才回到家中。
经过一夜的思虑,第二天一早,胡斌将韩的尸体肢解,分成2包。下午,他叫来张燕及其弟弟,让他们乘出租车将2包尸块和韩的密码箱送到南京火车站小件行李寄存处寄存,还关照他们途中在绍兴再重新换乘一辆出租车到南京。
胡斌自认为精心策划的这起罪恶天衣无缝,不料警方仅用了不到60个小时,就将在金钱驱使下作恶的这个始作俑者擒获,让死者沉冤昭雪!再次印证了那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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